本文本来是要写如何偶然修了一台街机跳舞机的网络故障，本来是个叙事故事，结果加上前因后果后就变成了一篇奇怪的散文了。

对付看吧。

只能说自己的书写能力变差了，写内容越写越歪，越写越跑题。

（注：修复网络故障的事件发生于2023年）

我的街机游戏史

我大概小学五年级才敢进游戏厅，那时候已经是1999年了，一年之后本地网吧就遍地开花了。所以我对街机游戏兴趣不大，就算是有电脑和模拟器之后，街机游戏翻来覆去也就那几个合金弹头而已。

跳舞机小时候就更是没玩过了。小时候我应该是比较标准的社恐，主要原因还是小时候的生活环境过于弱肉强食了，把人打到头破血流，或者选择当别人的狗腿子，或者选择自己蹲在角落抠泥巴（被前两种抓到了就要挨揍），三选一。

当然贵也是一个借口，本地街机一直是1毛钱1个币，赛车摩托车跳舞机都是多个币玩一把的。当时我兜里能有5毛钱就算宽裕了，更别说去街机厅的路上被拦路抢劫的概率高得离谱。一个币能把合金弹头X打到第四关，然后全死那，5毛钱我能玩一个星期。打个游戏都抠抠嗖嗖。

再后来网吧火起来之后，街机厅全改为赌博机了。再再后来本地就剩下一个正常点有游戏玩的街机厅，价格是一块钱一个币，这价格实在是太吓人了，但是好处是按键坏了立刻就有人修，没有以前那种机器坏了永远不修纯骗币的情况。但是这价格我实在承受不起，没去过。

再一次进街机已经是2013年了，当时去广州出差，见见网上认识的朋友，基本都是高中生，就在正佳广场楼上看他们打游戏，当时看他们是玩的那个 Konami 的 Kinect 体感跳舞机 Dance Evolution。我当时当然没敢玩，只觉得 Kinect 有意思。结果回去研究了一下，发现 Kinect 除了在 Dance Evolution 上产品化了之外，就只有 水果忍者。微软在 Kinect 上不仅把游戏机和PC分开，而且两边都没做什么开发，甚至还出了一个 Kinect2 ，最后都死了。

后来几年街机音游重新兴起，但我在北京没见过正版的，连太鼓达人我都只在奥体公园地下的游戏厅见到过山寨版（有中文歌却是个优点）。当时在北京的朋友每天坐地铁去长春桥站的金源玩音游，北京那破交通，出门一天几个小时全在地铁里，也就北京土著才有这个心情这么玩。

后来在广州的半年，我也是一个一个以前的广州网友都没见到。没了学生的单纯之后，广州佬基本都是势利眼，没权没势的话生活就没有交集了，人家对你一点兴趣都起不来。

2019年回了黑龙江之后，这地方落后是综合性的，所有方面平均比一般城市落后5年左右，新鲜事物妥妥的啥都没有，5年前是新鲜的玩意在这没了线上支持，也是落灰的废铁。

初次接触E舞成名

我家里人都是那种闲时就无事可做的人。小时候也经常把我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一锁就是一个寒暑假。现在也是一样，唯独现在难受的是他们，啥也干不了+啥也不会干，一点娱乐手段都不会，现在就只能扭曲的躺在床上用手机刷短视频，一刷就是几个小时。

只不过他们觉得这种生活才是正常的。在老家，所有节假日都得去我外公家，外公家现在只是一个一居室大开间（进屋就是卧室，厨房阳台就是三块落地玻璃墙，只有厕所是单独房间），于是所有节假日都是全天候至少两台手机以最大音量外放短视频，偶尔还要打开电视大音量放电视里的广告。

纯煎熬。

只能出门，又不能远走。

外公家的位置属于全区里老年人最多的区域，虽然有一个高中和一个小学，但是这个高中是全是最差的，生源太蠢完全没有消费力；小学院子里甚至在养鹅，根本看不出来是否还有学生。整个区域出了开几个月就倒闭的大中小饭店之外，连个冷饮店奶茶店都没有。

好在1.5公里之外就是市中心，全市唯一的商圈。有公共自行车的话骑过去也就10分钟。家里人有事同样骑公共自行车的话10分钟也能赶回去。

但市中心也是屁玩的东西都没有。寸土寸金的地方，全都坐起来极为难受的送客椅，就更别说人多的地方外放短视频的人更多。

有个商场的顶楼开了个游戏厅，爬上去看了下，虽然赌博机还在，传统街机（名为月光宝盒的模拟器）只有5台，坏了2太。但店里大部分都是抓娃娃机，非节假日人特别少。

我的原则是，自己能在家玩的东西，就不在外面浪费钱。（但还是玩了合金弹头、俄罗斯方块大师2、魔法气泡2、Shock Troopers 2）

然后发现这家街机厅有个国产的跳舞机，E舞成名，设计很人性化，尤其是，最初的Sega跳舞机踏板是正十字键模式的，映射到屏幕上时上下两个箭头的位置与实际踏板根本不挨着，反直觉的。这个E舞成名的踏板是斜十字的，左上左下右上右下加上中键5个踏板，和屏幕映射是相同的，而且这机器还带有手部感应，有一丁点 Kinect 的味道（此时 Kinect 体感已经灭绝了，Komani 的跳舞游戏的体感已经移动到 NS 和 手机上了）。

也就这么个机会，开始玩 E舞成名 了。

后来还在网上买了个会员卡。

社恐？我现在不是社恐了。我现在只是个单纯的反社会份子。就现在烂短视频烂大街的社会环境，人人都跟精神病一样没事就发癫，别人有什么看法跟我没啥关系。

E舞成名网络版（旧版）

前文也说了，本地实际很落后的。

这街机厅其实也易主多次了，这机器应该是10年前买的，根据店员的说法，当时这个店面甚至都不是现在的老板，不论机器还是店面都易手过很多次

也就是说，这 E舞成名 的机器也是古董，搜了一下，最初的厂家早就没有了，整个产品线被多个厂家接盘的好多次，但现在仍然有线上服务支持，甚至有很现代化的微信小程序。（对比 SEGA/华立 的 maimai舞萌/中二 只有个微信服务号，其页面的设计理念还是20年前的Web设计模式）

前几年官方在猛推 E舞成名升级版 的机台，简单来讲：

（大前提：大量歌曲只有会员才能玩，其他权益不影响游戏性）

旧版只有个一次买断的会员卡，卡片是个NFC卡，绑定微信后，在机器上刷卡玩。想要当会员必须买实体卡。一次性买断制但是店里不一定有卡，卡片价格也可能有很大水分。
升级版是手机扫码，只要有手机微信就能获得会员资格，但是会员是 月费/年费 模式的。订阅制但不需要实体卡

作为玩家我当然是钟爱买断制的。
但是如果让我以开发者的角度考虑的话，维护一个 如此长尾 的项目，当然也会期望一直能有收入，而不是看着账上一直零收入但是天天都要烧服务端的维护费。

断网故障和修复

这机器是个老古董，还能工作就很不错了。其实平时故障也蛮多的。

本身街机厅问题也蛮多的。他们每天下班都把网线拔掉。事实上街机厅关电源也都是直接拔电线。有一阵这跳舞机只要开机就卡死。街机厅当然也是经典的“有问题就重启”，当然没有“重装”和“换机器”这两步。

2023年秋天的时候，这机器就突然不能连网了，不论店员如何的“反复重启”和“插拔网线”都没效果。虽然不能连网最多只能造成会员不能刷卡玩会员歌曲，但貌似有会员卡的人还不少，有点影响生意了。

终于有一天，店员决定找线上客服把这问题解决了。

把机器打开，接上键盘和显示器，决定一看究竟。

然后第一步他们就卡住了。“后台一直无法登录，账号密码输入不进去”

在那卡了半个小时，第一步都进行不下去，就看着电源蹲在地上拿着手机在微信上跟客服驴唇不对马嘴的无限拉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决定介入。

当时那几位店员倒是很好说话，一点也不遮掩，直接把他的手机给我看，账号密码也给我看了。

转头我拿过键盘看显示器，瞬间明白店员为啥卡住了。

界面是 Ubuntu 11.04 的底层登录界面，输入完账号 root 之后，输入密码的阶段是不显示 星号占位符 的。但是即使没有占位符问题，店员输入密码后也没成功登录，因为 密码是数字 但 Ubuntu 启动后默认 Num 是关闭的，小键盘不能直接输入数字，而店员一直尝试只用小键盘输入密码。

使用 root 账号登录到底层后，我没看文档，也没有跟客服沟通，上来直接检查了网卡状态和配置文件。 Ubuntu 11.04 这个版本是比较奇葩的，没有传统的 ifconfig 命令，默认 curl 也没有安装，连nslookup都不能用，但是有 wget。

（我也不吐嘈为什么用 Ubuntu 11.04 这种短期版本而不是 LTS 长期版本了。8.04 LTS 过于简陋根本没法用，而 10.04 就是个坑爹的玩意。其实我觉得肯用 Linux 已经很不错了）

检查了一下，这台 Ubuntu 机器有双网卡，两个网卡都是接线状态，route 能看到一条默认路由，ping IP 和 ping baidu 都能通，但是 wget www.baidu.com 时，TCP请求会被 reset。

我以为这个 tcp reset 是病根儿，于是想跟店员确认一下这跟网线上游是啥，结果店员说这跟线就插在这一个跳舞机，上游是商场网络，其他连网的游戏机都连的其他线，他们也缕不清，他们甚至自己手机上网都蹭楼下饭店的，自己店里的WiFi只给游戏机用。

（这都什么网络拓扑）

初步怀疑是这跟网线上不去网。但又不像是那种需要界面认证的情况，因为跳转认证一般是劫持 http 请求然后跳转，现在这现象只要是 TCP 请求，不论什么端口，都会被 Reset。

店员又翻出来一个古董台式机，开机插上这根网线后之后，能够正常上网。

翻车啦。

这下我也搞不定了。

把手头所有情况都整理了一下，用店员的微信把所有细节都发给了客服。结果客服让我执行几个shell脚本。执行那几个脚本之前，我用 cat | more 查看了一下脚本对应的内容（没错这系统里连vi和less都没装），结果发现就是几个检查网络状态的脚本（包括ping百度），我说这些内容我都检查过了，刚才不是全都发给你了吗。结果对面执意让我重新执行一遍这些脚本。

我才突然意识到，对面可能根本就看不懂我写的那些什么 ping 能通但是 tcp 不通，他就是只会照着个手册念经罢了。

陪他念完经之后，把所有输出，拍照发给客服，啥问题都没看出来。

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

结果经文竟有后续。 客服说接下来看另一台机器。

第二台PC

没错这里面不仅仅是一台PC主机，是 两台 !

仔细观察这里面的玩意后，实际里面是两台主机，一台交换机，一台功放，以及一个连外壳都没有的电路板。

实际游戏并不跑在我之前检查的的那台主机上的。

这回是把键盘鼠标插到机器里的另一个机箱上，但是另一个机箱上只有一个空闲的USB接口。

先插键盘，然后按下指定案件之后，这游戏机最上面的显示器（这游戏一共三个显示器）变成了 WindowsXP 界面。然后客服说检查这台机器的网络配置。

（于是刚才高兴游戏机是用Linux开发的观点碎了一地。当然，本身在Linux上做游戏图形开发本身就很困难，即使是现在2025年有SDL2甚至SDL3这种神器的加成下，大部分开发者也得被Linux的图形开发的性能问题恶心够呛）

店员还犯愁怎么接鼠标呢。我：WindowsXP 要啥鼠标，然后用键盘直接进了控制面板，进网络。

然后就破案了：没有网卡，这就怪不得一直没网络连接了。

但是，破案了但又没破案。

网卡怎么还能没呢，尤其是这主机用的是板载网卡，不是PCI-e网卡，更不是USB网卡，怎么网卡还能没呢。

既想不出来问题怎么出现的，也想不出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最后我只能假设可能是硬件过老，网卡的芯片自己坏掉了。解决办法是网上十几块钱买个便宜的USB网卡凑合，但是由于这机器只有一个可用的USB接口，所以可能还得买个USB Hub？反正总比把主机或主板拆下来维修或者更换更划算。

真相的背后还有真相

本来以为这事情就要这么结束了。

结果微信客服那突然来了一句：“开机重启进BIOS看看网络设置”，我还纳闷儿呢这搞什么。

死马当活马医呗。

重启机器，只有最顶端的显示器亮着，不仅如此，图像还是颠倒的，搞不明白怎么回事，是在BIOS里被设置旋转了180度？

进了BIOS，结果界面语言竟是西班牙语。这要是长得和英语很像的法语我还能蒙出来，西班牙语我完全不懂。

问了下店员，店员说店里肯定没人会动这玩意，屏幕上下颠倒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上次进BIOS可能是几年前，而当时那个员工都离职1年了。

在旋转了180度的西班牙界面上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语言选项，把语言设置成简体中文，然后进外设标签页，看到集成网卡被设置成了 关闭 。

又破案了。

（但也更玄幻了）

把集成网卡设置改为启动，重启机器，网络功能就恢复了。

当时已经是晚上接近6点了，马上就没有公交车了。于是我随便聊了两句就走了。（结果还是没有赶上公交车，因为本地公交车并不按时下班收车。花3块钱骑的电动助力车回家）

下一次去街机厅的时候，店员表示很感谢，然后“给师傅来瓶冰红茶”

后续

后来本地的公共自行车没有了，想要去的话走路要很久（我的步行速度是10分钟一公里），坐公交车也需要很久（公交车平均15分钟一班），去的频率大幅减少了。

再后来当时的店员陆陆续续都看不到了。

以前聊天的时候他们说之前都是在其他外市的连锁门店工作过，我以为它们是又被调去其他店面工作了，毕竟本市也不是他们老家。

今年夏天的时候这个街机厅扩营，店面的面积翻了一倍，但是只是加了几个赛车机器和摩托车机器。原来的员工基本上全都看不见了，现在只认识打扫卫生的阿姨。我问阿姨以前那些员工都去哪了，阿姨说：“那些人不是被调走了，是离职了。”

跳舞机也是大部分时间都不连网（没插网线），有时跟前台说一下，他们会给插网线。但有几次直接说连不上网，然后看着几个看着很莽的员工就在那鼓捣网线，一个个牛逼得不行。

瞬间就没有玩下去的欲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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