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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判断中“第二通道”问题

2750 words

电车难题和 “第二通道”

让我们先从电车难题开始。假设一辆电车即将通过一个岔道,预定轨道上有五个人,另一轨道上仅有一人,如果你是扳道工,你当时会怎么做?

当我向许多同学问及这个问题,许多同学的竟然是,“我什么都不做”,因为 “我无权决定他们的命运”“扳道可能会触犯法律”。

所以这个问题的提法本身有问题,因为它无法恰当隔绝其他情境,因此最适当的提问可能是 :“你当时会怎么想?”

我邀请同学们设身处地想象自己当时作为扳道工就在现场,那一瞬间,你真的无动于衷,完全没有过扳道的冲动吗?撞死 1 人和撞死 5 人的数字计算一定会闪过你的头脑,并且它们是相当不同的惨状。当然,尽管有这些想法,你可能仍然什么也没做,但你不是无动于衷。

我请同学们改变情境,设想电车驶向的预定轨道上是一位重要的科学家 (比如,是钱学森),而另一轨道上的是五个越狱的逃犯。假设你是扳道工,你会怎么想或怎么做?

可能一些同学就开始犹豫了,事情变成了:牺牲科学家保护五个囚犯是否真的合理?

但是,对于那些选择扳道的人来说,一个质问是,假如你就其中的一个囚犯呢?他可能变得更加犹豫。

我提示同学们,如果不基于特定视角,理性计算无法得出合理的结果。没有一个像有些功利主义者设想的那种 “无偏移视角”,为所有人进行统一的利益权衡。

我接着请同学们视角转换,假设你是那个科学家,你会怎么想?

设身处地,我绝不会想,牺牲我而保全他们是合理的。但是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我仍认为在扳道的那一瞬间,宇宙中发生了一件邪恶的事情。”

我请同学们再思考一个情境,假如在一场瘟疫前,处死零号病人能够拯救千万人,我们会怎么做?

我们几乎无法拒绝:“处死他。”

但是假设我们是那个零号病人呢?

我们也几乎无法拒绝:“处死我是合理的。”

但与此同时,我们仍会想:“处死我的一瞬间,宇宙中发生了一件邪恶的事情。”

这里重要的是看到:

(1) 科学家认为牺牲五人保全他是合理的,与此同时认为这是邪恶的;但是这是邪恶的判断,无法推翻牺牲五人是合理的结论。

(2) 我作为零号病人甚至接受将我杀死是完全合理的,与此同时认为这是邪恶的;但是这是邪恶的判断,无法推翻杀死我是合理的结论。

合理性的判断和道德邪恶的判断是相互独立的,彼此之间无法被取消。这表明我们已经穷尽了合理性,但仍然有邪恶的判断。这暗示什么呢?“邪恶” 判断似乎独立于理性之外。我提出,我们可能有两个沟通超验规范世界的通道:一个是理性通道,一个是神秘通道或者说第二通道。(背景性的讨论,我在此不多讨论了,请关注我的之前和后续写作。)

这个可以成为一个起点,为我们的理论 “通过事实探求规范” 提供更稳固的基础。假设规范在超验世界存在,它的真正通道可能是第二通道,而不是理性通道。需要规范、假设规范客观(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通过事实探求规范,这些现象学事实,似乎不必定走理性通道,而有可能走一个至少应当与理性(它得到道德规范)并行的通道。

我们的例子中当事人想到的 “我的生命不应当被牺牲用于实现任何利益”正当观念,能够同时许可一个完全合理的但与之相反的决定,似乎只能置于现象学的解释之中来解释:这个观念可能与超验世界的规范有某种神秘联系,比如上帝使我们珍重它的作品(“爱你自己”!),而且是绝对的。

认为如果存在超验世界,认为如果超验世界的规范是上帝发出的或干脆等于上帝本身(上帝未必有人型),那么通往它的通道是理性,是最大的独断论,也许理性仅仅是与超验世界联系的一个低级通道,如若此,理性的界限不是人类的思想或观念的界限了。逻辑上没有办法否认这一点 (尽管无法证明)。

理性的根本特性是根本性的自我确知,但有些神秘经验,不是根本性的自我确知的,就人类来说只能置于现象学通道,因为现象学的最低限度是实在的经验。这对现象学的极限也划定了新的地方。

如果神秘通道是通往超验规范的真正或更高级的通道,那么规范探求就不能被还原为理性推理过程:不能再有理性主义者要求,我们一定要为通过事实探求规范提供一个理性上可理解的解释。

比如格林伯格,他的道德影响理论的基本论证是:(1) 法律实证主义认为,特定的社会事实决定了特定的法律事实 (存在某个法律规范是真的);(2) 这个决定关系是形而上学的;(3) 反实证主义不否认这个决定关系,但对于为什么特定的社会事实在形而上学上决定了特定的法律事实这一点在理性上是可理解的,有疑问;(3) 除非加上价值事实的考虑,以上形而上学决定关系在理性上就是不可理解的。

当然,格林伯格的理论是自我挫败的:他假定那个形而上学决定关系在理性上不可理解,基于的理由是事实和规范之间的逻辑裂隙,但加上价值事实的考虑之后,这个裂隙能够被完全弥补吗?我们仍然发现是事实被直接黏在了规范之上。

抛开这些,格林伯格可能指控 “通过事实探求规范” 也面临这个困难:如何让 “每当获得特定的事实经验 A,就得到特定的规范经验” 这一点在理性上是可理解的?

我们的回答是,为这个 “跳跃” 提供担保的可能不 (完全) 是理性,至少他没法在理性上否认它。

第二通道的想法事实上能得到不少哲学家的回应。我最先想到的是帕斯卡尔的一句话 “心灵自有其理由,而理性对此一无所知”。此外还有一些相似的思考。

在《会饮篇》中,柏拉图通过第俄提玛之口描述灵魂如何上升到美本身的直观,这不完全是理性推理的结果,而更像是一种突然的领悟或显现。在著名的洞穴比喻中,囚徒走出洞穴后看到太阳,这个 “看到” 也不是推理出来的,而是一种直接的视见。柏拉图用 “回忆说” 来解释这种把握 —— 我们本来就 “认识” 理念,学习只是唤醒这个沉睡的认识。这里已经有了某种神秘通道的雏形:一种不同于逻辑推导的认知方式。

普罗提诺和新柏拉图主义将这个维度推到了极致。普罗提诺认为,最高的实在 “太一” 超越了一切概念和语言,理性只能把握 “理智” 这个层次,要达到太一必须通过神秘的合一体验。这是一种超越主客对立的认知状态,在那里认识者与被认识者合而为一。这个传统对基督教神秘主义产生了深远影响,中世纪的许多神秘主义者都在描述类似的超理性认知。

列维纳斯的 “他者” 伦理学则从另一个角度触及了类似的问题。列维纳斯认为,伦理责任不是从理性原则推导出来的,而是 “他者” 的面容向我们发出的原初召唤。这个召唤先于任何理性反思,是一种前概念的伦理经验。当他者的面容说 “你不可杀我” 时,这不是一个可以被论证或质疑的命题,而是一个直接的伦理启示。这个结构与电车难题中那个 “牺牲任何人都是邪恶的” 判断有相似性 —— 它是一个前理论的道德直观,不能被任何利益计算所取消。

至于胡塞尔的本质直观,康德的审美判断力等等,我就不赘述了。

科斯定理和 “道德残余”

让我们继续推进问题。多年前,当我读罗纳德・科斯的《社会成本问题》时,被其精湛的推理折服之余,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妥感,现在我能更加清晰的确认,是 “伤害” 这个观念所致。

科斯在这篇论文中提供一些真实或假想的例子。我们只取其中一个吧。有两个相邻的麦田和牧场,牧场的牛跑到麦田吃了麦子。科斯指出,如果交易成本为零,无论法律将权利赋予给哪一方,牧场和麦田之间的围栏都处于相同的位置。交易成本为零的情况下,法律权利的分配不影响资源的最终配置,只影响初始资源配置。

科斯的文章刚发表,大家不理解的是,这里似乎取消了人们根深蒂固的 “伤害”(联系于正当) 概念及其意义。即使后来选择相信他,但也抹不去这种感觉:在交易成本为零的情况,真的没有伤害的问题了吗?在交易成本为零的情况下麦田主人和牛的主人之间的问题,即使无论怎么赋予权利,最终的结果都一样,但我们还是无法抛去伤害概念,比如,我们真的感到,牛的主人伤害了麦田主人。

在交易成本为零的情况下,我们可能觉得赋予哪一方权利都是合理的 (我们从理性上不会觉得有什么差别),但我们就是同时觉得,牛的主人伤害了麦田主人。

我们对 “牛的主人伤害了麦田主人” 的判断,不需要等待一个关于权利应该如何分配的理性决定,它是直接呈现给我们的道德体验。

可以对照下电车难题和科斯定理的例子,理性通道和第二通道是并行的:

理性通道:“牺牲五个逃犯保全我这个科学家是合理的,我无法想象相反的选择是合理的。”

神秘通道:“杀死他们来保全我,是邪恶的。”

在科斯定理的案例中,我们的两个判断是:

理性通道:“在交易成本为零的情况下,赋予养牛者排放权或赋予麦田主人安宁权,最终资源配置是相同的,因此看不出到应当将权利赋予给哪一方更好。”

神秘通道:“牛的主人伤害了麦田主人。”

这两个判断可以并存,不会相互取消,因为它们来自不同的认知通道。

这种思考的推进,能够得到从法哲学对经济学的帝国主义的有力回击。如果经济学走的是理性通道,那么它就不能染指法律帝国。我们可以说,在科斯社会成本之中存在一种可以称之为 “道德残余” 的东西,可能对经济需的法律分析发起根本性的挑战,比比如波斯纳的理论事业,

如果我们仔细考虑,真实的处境可能是:若交易成本为零,我们可能对赋予 A 还是赋予 B 权利无所适从,而不是无所谓,只要我们一定要用理性为我们决断该怎么做。给 A 还是 B 权利,是一个没有理性根据的问题。

我们的无所适从意味着我们在理性上实际无法决断分配正义的问题 (既然科斯承认在交易成本为零的情况下,仍有分配正义的问题)。因此这种情况下,初始权利分配不影响资源的最终配置,只影响初始配置 (这一事实被波斯纳发展为 “波斯纳定理”:在交易成本不为零的情况下,产权应该分配给能够使得资源价值最大化的一方。) 矫正正义无法发挥预期的作用。

因此,如果交易成本为零,似乎只有分配正义的问题,但无所适从的状态表明我们甚至连分配正义的问题也无法合理地解决。

现在有一个问题,科斯所谓的 “交易成本为零” 是否包含了被伤害者对其所承受的道德损害的要价的考虑?假设不包括,交易成本就不真的为零,因为道德残余正好也变成一种成本,而且这种成本根本上无法通过理性地计算可预见的满足。

我们设想麦田主人面对牛主人的赔偿邀约,可能会展现极大的抗拒,他可能不想接受任何经济补偿,而只想恢复原状,各安其位。

如果是这样,那么科斯定理所启发的实践推理就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如果交易成本为零,实际上并不能据此合理地做出实践决策;更严重的是,交易成本为零的假设因可能只包含经济理性的计算而实际上是个虚假的概念。科斯定理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可以成为一个实践推理的合理出发点。如果交易成本只是经济理性计算成本,那么即使是在交易成本为零的事情况下,科斯定理也不成立。

如果在交易成本为零的情况下,科斯定理不能告诉我们应该如何分配权利,也不能告诉我们可以不管权利如何分配。它只是指出了一个理论上的等价性,但这个等价性对实践决策毫无帮助。

这就像有人问你 “我应该走左边的路还是右边的路”,你回答说 “如果没有任何行走成本,走哪条路都会到达同样的地方”。这个回答在理论上可能是对的,但它对提问者毫无帮助,因为提问者真正想知道的是 “我现在应该选择哪条路”,而你的回答实际上是在说 “我无法告诉你”。

有一些观点可以被看作对科斯发起的相似挑战,玛格丽特・简・拉丁 (Margaret Jane Radin) 在 “Contested Commodities” 中提到,某些东西具有不能用市场价值衡量的内在价值。即使你愿意出任何价格购买我的肾脏,即使交易成本为零,这个交易仍然是道德上有问题的。不是因为价格不够高,而是因为人体器官的价值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伊丽莎白・S・安德森 (Elizabeth Anderson) 在 “Value in Ethics and Economics” 发展出了一个系统的多元价值理论。她批判经济学将所有价值还原为单一的 “偏好满足” 尺度,论证存在质的不同、不可相互还原的价值范畴。她会说,某些东西的价值属于 “尊重” 范畴,另一些属于 “爱” 范畴,还有一些属于 “市场” 范畴,而这些不同范畴的价值不能相互转换。

科尔曼 (Jules Coleman) 认为,在侵权法中,核心原则不是效率,而是矫正伤害。德沃金在《认真对全权利》中慎重抵抗来自功利主义对权利的侵害,他提出权利根本上不应当受制于任何利益权衡;利益权衡就是权衡了,与此同时应当承认,权利被伤害。德沃金的论证关键是公民被政府平等对待的权利,它要比自由权还根本,几乎可以对抗任何利益权衡。

一些经济学家提出,人们还有一种 “禀赋效应”:对失去的要价比要得到愿意支付的代价更大。

与这些批评进路相比,我们的进路有什么不同呢?根本的不同在于,他们都是在理性框架内试图说明科斯定理实际上不理性,而我们引入第二通道,展现了人类实践中的理性和非理性的不可消除的张力。

我想到了斯坎伦的,看看他有可能会怎么批评科斯,毕竟他的道德哲学的一个核心主题是人与人之间应当如此彼此对待。斯坎伦道德理论的核心是 “合理拒绝” 这个概念。他说,一个行为原则是错的,当且仅当它会被那些寻求在相互承认和尊重的基础上建立行为原则的人合理拒绝。这个框架的深刻之处在于,它把每个人的立场都视为不可化约的。你不能说 “虽然这个原则对你不利,但对总体有利,所以你应该接受”。如果一个人有充分的理由拒绝某个原则,那么这个拒绝就是道德上相关的,不管采纳这个原则会带来多大的总体利益。

这个论证有望解释电车难题之中科学家的愧欠感。科学家可能认为 “牺牲五个逃犯保全我这个科学家” 在价值权衡上是合理的,但他同时意识到:那五个人有充分的理由拒绝这个安排。从他们的立场看,他们会说 “为什么我们的生命就可以被牺牲来保全你?即使你是科学家,我们的生命难道就不值得被尊重吗?” 这个拒绝是合理的,因为它诉诸于对每个人生命的基本尊重,而不管这个人对社会的价值如何。

如果斯坎伦是对的,那么道德残余就不寸在。我们的进路恰恰构成对斯坎伦合理拒绝的否认。

想一想麦地主人,什么理由能够让他和对方都接受为 “合理拒绝”?假设,牛主人说,“我们之间本来相安无事,是你的牛主动的,我是被动的,这决定了伤害的方向,无论你以什么价钱补偿我,我都不能接受,因为我感觉到我被冒犯,我感觉你在花钱收买我的尊严”。

假设这个拒绝理由被麦地主人接受,他实际上就是接受 “尊严是不能被买卖的” 的理由,那么这个理由的根据是什么呢?它单纯是一个理性的规定吗?既然如此,理性怎么证明这一点?(凡是说某个东西是理性的规定,就类似于康德那些绝对律令的东西,全部是善良意志的假设,而且善良意志本身也是个假设。)

在我们看来这不过是因为牛主人和麦地主人都共享了某种关于正当的直觉信念。结果是,当麦地主人提出他的拒绝理由,牛主人立即就内心接受了。(你仔细问问自己,如果你是麦地主人,你是不是也这样?)

麦田主人的拒绝之所以被我们 (包括牛主人) 接受,不是因为我们进行了什么理性论证,而是因为我们直接感受到了他的理由所诉诸的那个规范。我们 “看到” 了尊严不应该被买卖,就像我们看到物理对象一样。这个 “看到” 不是推理的结果,而是直接的现象学呈现。

即使他仍然不放弃补偿邀约,甚至是否否认对方的理由合理,甚至直接侵占麦田主,他都觉得自己愧欠了麦地主人。(在这次表明,在道德哲学中,追问会怎么想而不只是会怎么做,同样重要。)

这里有一个关键是斯坎伦没有处理的关键现象,也就是在我们的两个视角转换示例中,比如零号病人实际上没有拒绝,而是接受自己的牺牲,但仍然认为这是邪恶的。这些思考让我们非常怀疑所谓合理拒绝究竟意味着什么?当麦地主人对无论如何高的补偿价格情都拒绝,牛的主人在什么意义上相信这是合理拒绝?五个人囚犯如何能让这个科学家接受他们的拒绝是合理的?

斯坎伦的整个理论建立在一个隐藏的预设上:道德判断可以通过理性的相互证成过程来确定。他的 “寻求在相互承认和尊重的基础上建立行为原则的人” 这个设定,预设了存在某种理性的共同基础,在这个基础上人们可以通过对话和论证来达成共识。

如果我们是对的,如果道德判断的来源是神秘通道而非理性通道,那么这个预设就是错误的。不是说人们不能就道德问题达成共识,而是说这个共识不是理性论证的产物,而是共享的道德直觉的产物。当人们就某个道德判断达成一致时,不是因为他们说服了彼此(通过理性论证),而是因为他们认识到彼此都在诉诸同一个他们共同感受到的规范。

麦田主人和牛主人之所以能在 “尊严不可交易” 这个原则上达成共识(即使牛主人嘴上不承认),不是因为麦田主人提供了无可辩驳的理性论证,而是因为他们都能直接感受到这个规范的力量。牛主人的 “内心接受” 不是被说服的结果,而是直接认识的结果。

对斯坎伦致命打击的一个现象学事实是,接受但仍感觉到邪恶,并且感觉到邪恶不能因此否认接受的合理性。

经过仔细思考,我们必须说,刚才说过麦地主人拒绝牛主人时,基于一个道德直觉,而牛主人也接受了,基于他们对相关的道德规范的感知或回应,是一个权且如此的说法。

这里确实展示了第二通道工作的方式,但是道德直觉(理性无法处理的,都被化为直觉)呢还是对道德规范的感知和回应呢?

根据我们的理论,它可能倾向于这么回答:这是不可判定的,但确乎无疑的是,这里走的不是理性通道。要知道,在我们的理论框架里,规范被需要,被设想为客观的,通过事实探求规范都是现象学事实,并对规范的存在与否持不可判定论。我们一开始说,第二通道的发现使我们怀疑通过事实探求规范使用的第二通道而不是理性通道,但事实也可能是使用的理性通道。如果是这样,通过事实探求规范使用的理性通道,而通过理性或两种直接把握规范使用的是第二通道。

这里有一个值得的修正,之后,我们就不能再这样对照法律实践和道德实践:法律是通过事实探求规范,而道德是通过理智或良知直接把握规范,除非把 “良知” 说清楚,为其非理性身份保留可能。

在这样的对照下,我们可以不但对道德有了全新的认识,还对法律有了全新的认识:法律实践的开展是不是正是要克服第二通道的神秘性而把原先只从神通道直通规范的方法变成走理性通道呢?

当然,我们的防御性辩护还包括这样一个设想:“不能从事实推出规范” 本身是一个现象学事实,因为我们需要规范是客观的,因此我们的规范观念必须使规范不包含在任何事实之中,就像我们需要神是超越性的,因此我们的神的观念必须使神不在人间任何地方。根据这个防御性辩护,通过事实探求规范走的又似乎是第二通道。

有两个图景可供思考:

第一种图景:理性通道与第二通道的分工。法律实践主要使用理性通道,通过理性地分析实践事实来探求规范;道德实践有时使用第二通道,直接把握某些基本规范。第二通道是原始的、直接的但不可论证的;理性通道是衍生的、间接的但可论证可批判的。法律实践是人类理性化道德认知的努力。

第二种图景:第二通道的根本性。即使在法律实践中,理性操作只是表层。在深层,通过事实探求规范的整个事业建立在一个来自第二通道的信念之上:存在超越的规范需要被探求,而且事实(虽然不能推出规范)可以帮助我们接近规范。这个信念本身不是理性论证的产物,而是一种更原始的认知姿态。

我相信是第二图景:通过事实探求规范的内部操作确实是试图在理性通道解决第二通道中的事情,但通过事实探求规范的成功(直面休谟的铡刀:你为什么有特定的事实经验 A,就有特定的规范经验 B?),正是被第二通道保证的。最后,第二通道这个说法更像是对无法以理性处理的认识 (经验?) 方式的一个推测。

无知之幕和视角

可能会有人认为之前的例子中,只是工具理性发挥了作用,第二通道其实是价值理性在发挥作用。而我强调的是,穷尽所合理性的同时仍有“邪恶”判断。

在道德哲学中,有一个被系统性忽视的区分:做和想的区分。传统的实践哲学几乎全部聚焦于“应该怎么做”这个问题,但它忽略了“会怎么想”这个同样根本的维度。

让我们回到零号病人的例子。现在考虑两个场景:

场景A:零号病人接受被处死。他会想什么?他会想:“处死我是合理的,因为这能拯救千万人。”但与此同时,他会想:“这是邪恶的。”

场景B:零号病人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拒绝被处死。他会想什么?他不会想“处死我是邪恶的,所以我拒绝是合理的”,而是会想:“我的拒绝是不合理的。我应该接受,但我做不到。”他反而可能会觉得愧疚。

注意这个不对称性:在场景A中,第二通道发出了“邪恶”判断;在场景B中,第二通道沉默了,取而代之的是理性通道发出“不合理”判断。

这个不对称性揭示了什么?它说明“邪恶”的感受不是关于“应该怎么做”的规范判断,而是关于某种价值被侵犯的直接感知。只有当牺牲发生时,这个感知才被触发。而当因恐惧拒绝合理的牺牲时,虽然不合理,但并没有侵犯那个价值,所以“邪恶”判断不出现。

这里有一个关键的方法论决定:如果理性要求既由想又由做来说明,那么在这些情境中,理性就会自相矛盾。如果理性仅由想来说明,那么它就脱离了实践,变得空洞可疑。最好的选择是用做来说明理性的要求。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理性的合法领域就是“做”。理性在实践层面给出判断,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在这个领域,理性是有效的、一致的、可靠的。

由此,理性的边界就清楚了:理性管辖“做”的领域,但“想”的领域不全归理性管辖。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穷尽理性之后仍有‘邪恶’判断”——不是因为我们需要更好的理性方法,而是因为理性不会延伸到全部“想”的领域。“邪恶”的感受发生在“想”那里,而那不是理性的管辖范围。人们不受理性控制地有“邪恶”判断。

罗尔斯通过“无知之幕”的设定,试图让人们在不知道自己将处于社会何种位置的情况下,选择正义的原则。他认为,在这种“无偏移视角”下,理性的人们会一致同意两个正义原则,特别是差异原则:只有当不平等能够使最不利者获得最大利益时,不平等才是正义的。

但让我们设身处地想象:当大幕拉开,你发现自己恰恰是社会中的最不利者,你会怎么想?

科恩在《拯救正义与平等》中提出了一个极具洞察力的假想对话。处于最不利地位的人对最有利者说:“尽管社会的选择让我们在所有可能的社会安排中得到了最大的好处,但我们仍然拒绝承认这样一种安排是正义的。因为这样一种正义对我们而言就相当于说:‘让我们保持不平等吧,然后你们能得到更多,我们也得到更多,这样不好吗?’”

我预计这个假想对话中的最不利者最终还是会接受罗尔斯的方案。但关键在于:他接受的同时,会想什么?

他会想:“这是合理的。在所有可能的安排中,这个方案确实让我得到最大的好处。”但他同时会想:“这样不正义。”

如果他拒绝接受这样的社会安排,他又会想:“无论如何我不会认为我的拒绝是合理的。毕竟这样的安排使得我得到最多。”

这个“不正义”的感受的原因(不是理由!)是什么?是平等观念本身。我作为一个人,不应该处于这样一种位置:我的不利成为正当化他人优势的前提,即使这个不平等“对我也有好处”。

我们可以忍受命运的不公,却无法忍受制度性的羞辱。在运气不佳的现实中,我们一定会接受罗尔斯的方案,但我们仍然心存怨恨。这里有一个关键的区分:不平等只能是一种结果,而不能是一种安排。

当不平等是结果——运气、天赋、历史进程导致了不平等——我可能被迫接受这个既成事实。但当不平等是安排——被预先设计、协议、正当化为制度的一部分——就产生了根本的冒犯。因为“安排”意味着合法化。你不只是在告诉我一个不幸的事实,而是在说这个事实是应该的、正义的。

罗尔斯试图让人们在无知之幕后“同意”一个会产生不平等的安排。但这里有个致命的问题:一旦获得视角,第二通道就会起作用。

在无知之幕后,没有视角。我不知道自己会是谁,所以我只能理性地计算。在那里,第二通道根本无法起作用——因为第二通道的道德感知本质上是第一人称的、有视角的。

当大幕拉开,我发现自己是最不利者,第一人称的视角确立了,第二通道才开始工作。此时那个在无知之幕后达成的“普遍同意”就显现出它的虚假性——不是说人们反悔了,变得非理性了,而是一个被人为屏蔽的道德经验维度重新显现了。

罗尔斯低估了平等观念在人们道德经验中的分量。只要一个社会是不平等,处于不利地位的人,无论其情况是怎样的,无论其情况是如何造成的,他们都不会把不平等视为正义的。

设想你作为一个神经外科医生采访一位清洁工。你和他都知道,在所有已知不平等的社会中,他作为最底层的人的处境是最好的。他知道他所以这样不是因为社会没有给他平等的机会,只是他不够努力。如果你问他:“你觉得你和我平等是合理的吗?”如果他诚实的话,一定会回答你:“不合理。”因为他想不出他有什么合理的理由认为可以和你是平等的。但如果你问他:“那你想不想和我是平等的?”他的回答是:“当然。”更重要的是,你感到你完全“理解”他的想法,与此同时和他一样认为,这种不平等的安排是合理的,但你仍对他有愧疚,正如他对你有怨恨。这种一致性不是由于双方彼此在理性计算或论证,而是基于共通的不能合理处理的道德直觉。

在罗尔斯的正义方案里,因为把某种不平等视为正义的安排的一部分,因而总有“处于最不利者”。若一个阶层世代为最不利者(已经给了足够的机会平等),罗尔斯的方案仍然会认为这是正义的,它对一代人是最不利者还是世世代代是最不利者缺乏敏感,只要最不利者是所有不平等社会中情况最好的。罗尔斯的正义论对处于最不利者的怨恨没有敏感度。

不但没人愿意心甘情愿世代处于最底层,而是即使仅仅是自己一代处于最底层,怨恨都存在。只要一个社会是不平等的,处于不利地位者就不会接受这个社会是真正正义的。对于拥有视角不是出于无知之幕的人来说,正义在这点上只能由于一个条件满足:和其他人平等(“不患寡,患不均”)。

罗尔斯混淆了“认为合理”和“认为正义”,把人们在现实中把不平等接受为合理但不正义的事实处理成人们事先会同意的合理又正义的道德判断。但这个“事先”只发生在假想的无视角的无知之幕之后。一旦大幕拉开,处于不利地位的人们就会认为合理但不正义。另一方面,处理有利地位者真的觉得对不利地位者毫无亏欠吗?也不是。他们共享相同的第二通道。即使是在使用最正义程序的彩票抽奖中赢了大奖,赢家面对输家也会有本能的不安。

罗尔斯的正义社会无法消除普遍存在的怨恨和愧欠。如果正义是一个遍布怨恨和愧欠的社会,它还是一个正义社会吗?特别是处于不利地位的唯有获得平等地位才会消除怨恨和愧欠。罗尔斯一开始就打发的绝对平等观念恰恰根植于人性深处的最稳固最直观的正义观念的一部分。1

或许,罗尔斯的理论蕴含了自由主义根深蒂固的偏见:通过精致的论证重复了自由价值高于平等价值的意识形态。而这不但会被那些坚持平等优先性的社会的人们反对,还会被人们根深蒂固的平等观念所抗拒,这个根深蒂固的平等观念是由对第二通道的现象学经验提示的。

因此罗尔斯的最大问题是什么?他在概念上论证,我们每个人处于一个实际视角的人会把不平等视为正义的。也就是说,若我处于不利地位,我会把他人相对于我的优势视为正义的安排的一部分或模式。

德沃金强调平等权“不受任何利益权衡的限制”,康德提出不可将人仅仅作为手段的绝对律令——他们都在触及这个只有在第一人视角上才能感知到的维度:我不应该被工具化,不应该被安排,即使这个安排在理性上完美无缺。

罗尔斯想要一个普遍的、无视角的正义理论,但正义的一个核心维度恰恰要求视角才能显现。这似乎是无法调和的矛盾,而这个矛盾的根源正是他对理性的过度依赖——他独断地假定道德问题可以在理性框架内完全解决,却没有看到理性本身的边界。

可能的挑战和初步的回应

挑战一:这个理论如何证明 “第二通道” 真的存在?它可能只是心理学现象或文化习得的道德直觉,凭什么说它通向超验的规范世界?

回应:第二通道的唯一根据就是现象学经验本身,它不需要也不可能有理性证明。当你扪心自问 —— 如果你是那个零号病人,你是否既接受 “处死我是合理的”,又同时感受到 “这是邪恶的”?这个经验不是理论推导的结果,而是直接呈现给你的事实。要求为这个经验提供本体论证明,本身就是理性通道的要求。一旦能被理性完全说清楚,第二通道就瓦解了。“道可道,非常道。”此外,现象学的对称经验事实暗示,第二通道在个体之间可能是相互的回应性,而不是共时性的。你的怨恨自然激发了我的愧欠感。

挑战二:即使承认存在这种无法被理性处理的道德经验,但当两个通道给出冲突的判断时(理性说 “合理”,第二通道说 “邪恶”),我们在实践中到底应该怎么办?这个理论能提供决策指导吗?

回应: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因为第二通道的性质决定了它无法被转化为决策程序。这篇文章的目的不是解决两个通道的沟通问题,而是揭示第二通道的可能性 —— 揭示在理性计算之外,确实存在某种不可化约的道德维度。用 “不能指导实践” 来批评这个理论,就像用 “不能操作化” 来批评 “道可道非常道” 一样,是在用理性通道的标准要求超越理性的洞见。

挑战三: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道德直觉,如何保证这些 “第二通道” 的经验具有客观性和共享性?

回应: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理论论证中,而在第一人称的现象学反思里。如果你是那个麦田主人,面对再高的补偿,你扪心自问会怎么想?道德哲学不仅要问 “应该怎么做”,还要问 “你会怎么想”。当我们诚实地进行这种内在反思时,某些道德感受会以不可回避的方式显现。这种共享性不需要外在证明,它就在你我共同的人性结构中。

所有读者真正需要关心的只有两件事:第一,我们是否确实有这样的经验?第二,我们的理性能否完全处理它?答案是:确实有;无法处理。


  1. 我想起了弗兰斯·德·瓦尔(Frans de Waal)著名的动物实验。两只猴子关在相邻笼子里。如果都给黄瓜,它们很高兴(绝对平等,虽然贫乏)。如果一只给黄瓜,另一只给葡萄(葡萄更好吃),那只拿黄瓜的猴子会哪怕饿肚子也要把黄瓜扔回实验员脸上,并剧烈摇晃笼子表示抗议。猴子不懂罗尔斯的“差异原则”(它没有想“虽然我有黄瓜,但如果我不抗议,也许以后葡萄也会分我一点”)。 猴子只有一个直觉:不公平(Inequity)本身就是一种伤害。这种“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本能,是写入灵长类基因里的。可以想象的占据优势地位者的亏欠感也有进化意义:如果这些人对不平等无动于衷,要么不能及时发现不利地位者的怨恨,要么倾向于扩大自己的优势地位,这两者都可能更快地摧毁社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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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史研究者的墓志铭

2750 words

前段时间我无意间翻开自己读博士期间写的一篇论文(一如既往,投了一次就没再投了)。我在这篇文章讨论了规则的深度结构问题。我发现生活于规则之中,人们把握到的是一种谓述关系(p 是 q),而生活于规则之上,人们把握到的是一种蕴含关系(若 p,则 q)。这两者之间的差别不在于是否实际依规则行事,而在于是否明白地依规则行事。

我尝试用这个区分对哈特的一个重要洞见发起某种挑战。

(1)为了解释人们拥有一项社会规则而不是单纯拥有一个社会习惯,哈特提出内在观点这个概念:拥有一项社会规则的人不但展现某种行为趋同事实,而是把行为趋同事实中展现的行为模式接受为明确和公开的标准,作为自己的行为指引和批评他人的理由。

(2)内在观点的实质是实践者对其实践的反思批判态度。只有经过反思实践,人们才能不只是生活于习惯之中,而是拥有某种规则。

(3)内在观点概念长久以来被一些哈特后学用作哈特自己和一些追随哈特的法律实证主义者解决规范性问题的努力的证明。

(4)哈特在习惯和规则之间的对照极具常识感,我们感到,实践者对其实践的反思批判态度对于获得对实践的规范性态度至关重要。

(5)然而,我的区分使我注意到,哈特的这个洞见可能被简单理解为,越反思越具有规范性态度。哈特没有细致区分对实践的反思程度,以及不同程度可能导致的两类相反的经验:在不充分反思情况下,人们可能获得的献身的、肯认的、无条件的、直接的经验;在经过充分反思批判之后,反而获得一种超然的、犹疑的、有条件的、间接的经验。

实践的反思批判程度与对实践的承诺可能并无线性关系,某种程度的反思批判反而损害对实践的承诺。当然,接下来的问题会是,实践的规范性态度与对实践的承诺性态度有什么关联。这是一个相对独立的问题,我目前偏向于认为,至少在哈特的语境之中,反思批判态度被用于说明的规范性问题,基本上就是对实践的承诺性态度问题。

我在论文里举了一个哈特自己举过的例子。当不知道巴黎标准米尺的事实时,我会有“这个东西有 2 米长”的信念,这个信念是关于这个东西的性质的一种充实的、厚重的、无条件的信念。但当我知道巴黎标准米尺的事情之后,我意识到“如果巴黎标准米尺是 1 米长,那么这个东西是 2 米长”,我就失去之前的那种关于这个东西性质的那种信念品质。在后一种情况下,我仍然会且更明白地说,“这个东西长 2 米”,和之前说的一样,但我的信念状态改变了。

在道德生活中也有类似的情形。生活在规则之中意味着直接、献身地去做,认为那就是我应当做的,那是正确的事情,或者干脆只是去做。但当对实践有了充分的反思批判之后,规则被明确、公开谈论,进入我的实践意识当中,我就失去了最初“那就是我应当做的,那是正确的事情”的献身的、承诺的、无条件的信念状态。在这种情况下,我仍然会说“那就是我应当做的,那是正确的事情”,但信念状态已经有所不同。

这与威廉斯通过厚概念和薄概念对康德提出的批评有些相似。威廉斯的拥有厚概念的状态意味着生活于规则之中,只把握到某种谓述关系,直接而真诚;拥有薄概念的状态意味着充分的反思批判之后明确、公开和清晰地依规则行事,但变得间接、有条件和不真诚。我看到了一个人落水,而这个人是我的妻子。如果我考虑“依照一个可普遍化的规则,我应当在这种情况下救我的妻子”来救她,那么我的道德可能是有问题的。在这里有道德的做法反而是不加深思、直接去救的,而不是依照一个规则去救。明白依规则行事反而让我看起来是有道德问题的。

有一些人们生活于规则之中与生活于规则之上的对照例子。如果一个人至亲去世,那么通常他会哭泣。旁观者能够捕捉到一个规律,“如果一个人至亲死,则他会哭泣”,这还会形成一个社会习惯。这个社会也可能经过反思批判得到一个规则,“如果一个人的至亲死,则他应当哭泣”。依照这个规则行事的人的实践推理将会是:“如果一个人的至亲死,则他应当哭泣;我的至亲死了,因此我应当哭泣。”然而某些真诚的人一想到这里就不想哭了。其他社会成员看到他没有在父亲的坟前哭时,会提醒、要求他哭,甚至批评他没有哭。一个真诚的人对此会有强烈的抗拒心理。在这一实践情形中,明白依一个道德规则行事恰恰使得此事看起来不道德。

更为有趣的是,“如果一个人的至亲死,则他哭泣”这个规律或习惯确实被捕捉和反思,以至于拥有了“如果一个人至亲死,则他应当哭泣”这样一个规则之后,我们可能分不清一个在亲人遗体前痛哭的人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了。在中国一些农村的葬礼上,前来祭奠的人是按照家庭顺序进行的,每到一个家庭的成员前来跪拜时,灵棚里的儿媳妇就会大哭一阵,礼毕即止。我小时候有幸看到她们歇息期间有说有笑,眼睛红肿,在恸哭和笑谈之间切换自如。我还会听到人们谈起死者老大或老二媳妇在葬礼上谁哭得最厉害,甚至“哭晕过去”,以判断她们代表的丈夫谁最孝顺。至于雇人哭坟以示孝敬,自不必多言。

还可以想想一个人为什么会害羞?害羞的人,在我的分析框架里,过于真诚,有一种抗拒反思,抗拒展现自己行为动机、条件、原因或目的的倾向。他们习惯于直接去做正确的事情,“发乎情,止乎礼”(在我们这里的意思是,行为止步于要明白依礼节行事)。当他们感激一个人,甚至不好意思说出“谢谢”,因为致谢是一个明显有目的的行为。当为了致谢而要送礼时,这种心理更加明显:他们不适应那种依规则行事的感觉,因为这使得他们的行为是有条件的,而不只是从他们本身自然发出。一个不再害羞的人终于能够接受,一个人的行为极少会是发自肺腑,而是被各种自己以外的原因、动机、目的驱使。

现在回头看看,康德的问题可能是什么呢?他可能认为,道德生活依赖于对规则的明白、普遍和公开的反思,规则越是明白、普遍和公开,相关的思想或行动越是有道德的。所以当上帝被拿掉之后,他谈论理性主体的自我立法。他用道德为法律奠基,却在讨论道德时使用法律的语言,“立法”“法庭”“裁决”“命令”等等充斥其中。他所谓理性的最终自律不过是服从自己给自己立法的道德奇迹。康德为什么会反而用法律来说明道德呢?或者说,最高的正当或规范,为什么必须用法的概念来处理呢?或许法律的概念正适合于他欣赏的实践概念:基于对规则获得明确、公开和清晰的把握来行事。

这些问题可能对康德道德哲学中的一些要求提出某种挑战。我便找我的一位专门研究康德哲学的哲学系同学讨论这个问题(我们事实上大概有两年没有过学术讨论)。我把我的问题意识、威廉斯的批评以及我对康德的一些观点的理解告诉他。他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平淡。他本来就是一个思考胜于言谈的人。

交谈尾声,他淡然地跟我说“你再想想”,我当时有些激动,就反问他“你自己不想吗?”这有些冒犯,我承认,因为这的确不是他的问题。但如果我是他,我大概会觉得这激发了我理解康德的新角度,并且不可能与我现有的对康德的兴趣完全无关,而且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定道理,还真不可能说之前没有人有相关的讨论(比如威廉斯),而这些相关的讨论可能之前我就关注过了。这是真正让我难受的地方。

事后,我继续想了想,与 Claude 做了些讨论,我总结了康德可能有的四个辩护:

  1. 在巴黎标准米尺的例子里,我并没有认为后来的情况,我的信念变差了,虽然我承认我的信念改变了,这是从一个正确的信念到一个更正确的信念的变化,因为我更加明白,为什么手中的东西长 2 米;

  2. 充分反思获得规则之后,并不会导致不真诚,因为我比以往更清楚我为什么要这样行动,所以未必有不真诚但明白和真诚但盲目的二难;

  3. 即使有明白就不能真诚的二难,那么至少从实践的角度看,也没有什么损失,明白依规则行事的确使我失去了某些真诚,但获得的是明白,明白的价值高于真诚,换言之,无条件的相信和有条件的相信,后者更优;

  4. 与第 1 个辩护有关,即意识到巴黎标准米尺的事实之后,我的信念并没有损失,而是从一个真诚的信念变成另一个真诚的信念,假如第一种情况下是第一天真,那么第二种情况是第二天真,后者是比前者更优质的信念状态。

我问 Claude,康德的这些辩护是否能够站得住脚。 然后又进行了一些探讨 。最后我问它,这些讨论是否足以构成一些值得探究的真实真题?为什么我的同学会这么淡然?Claude 理解我的心情,问题不在于他不赞成我的实质观点,而是他直接 dismiss 了我的问题。我把这些讨论分享给他,他未再有任何回应。

这引发了我对治学风格的感慨。我认识他有一段时间了。我曾把我的这个想法跟他讲过,我说我俩的治学风格正好是两个极端:他谨小慎微,而我天马行空。这么多年了,我的思想已过千山万水,而他在极为缓慢推进。

因为我们共同使用 Gemini 的缘故,我有机会看到他在 Gemini 上的对话(他那边也有我的账户)。我就随手翻了下,我发现他最近让 Gemini 帮他修改审阅一篇大概五年前的论文。这篇论文当时给我看过。此外他还问过 Gemini 康德如何区分优美感和崇高感,诸如此类。问题不多,不似我这样一步步启发式地与 AI 聊天,把 AI 当做一个可以激发灵感的对话伙伴(谁让我没有真人对话伙伴呢)。他几乎只是致力于弄懂康德哲学的某些部分。

我仔细思考了我和他的不同:

(1)在研究对象方面,我研究的是问题,我想弄清楚,比如说 A 到底是不是 B;他研究的是信念,他想弄清楚,比如说,x 是不是认为 A 是 B。

(2)在研究旨趣方面,我的研究可能牵涉到康德,比如说康德到底是否认为 C 是 D。我可能会去研究这个问题,但最终会回到自己的问题。我的研究旨趣不在于弄清楚任何人的确想什么,而是我的确想什么。与我不同,当我将所牵涉的问题与他交流,他会立即为这个问题在康德研究中寻找一个定位:如果有,则他可能会感兴趣,并且只是投入对康德如何理解这个问题的问题研究当中,而且不会返回到直面问题的情形中;如果没有,则判断不是一个真正/专业的关于康德的问题。

(3)在研究命运方面,我这样设想,当他死去,墓志铭上写着:

XXX,死于aaaa 年,在其 70 岁时终于弄清楚康德到底是怎么区分崇高感和优美感的

而我的墓志铭写着:

YYYY,死于bbbb 年,在其 70 岁时终于弄清楚“回”字有十三种写法

可能我的问题没有他的问题深刻或真实,但我无论如何面向的是问题,而不是一个人关于问题的信念。我不对任何人的信念负责,而只对自己的信念负责。

康德有一个思想体系,这个体系就像宇宙的一个全息投影。其中充满了许许多多正确的投射,但也有许多错位、缺位和重叠之处。研究康德投影的一个像素点,你就得研究周边的像素点。康德的这个体系还处于若干紧密联系的哲学地质层之间,不但有二手文献、三手、四手、五手文献,还有在他之前和在他之后的哲学家的体系,一层又一层。不但要研究康德,还得研究费希特、谢林、叔本华、黑格尔等等等等,而这些人也有一个体系。对于康德的研究将会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工作。

康德研究的“永无止境”不同于宇宙研究的永无止境。如果我们研究的是宇宙,一百万年研究不清楚,就用一百万亿年研究,理论上宇宙早晚会被研究清楚,除非宇宙等不到自己被研究清楚就结束了。哲学史研究的最可怕之处就在于,即使到了宇宙毁灭那天,也绝无可能研究清楚康德。因为,没有一个就在那儿的“康德宇宙”。只有一个就在那儿的宇宙。更可何况,对康德的解读本身就是一种创造性工作,而任何一种解读都总是会遭到某些人的反对。康德已经死了,他不能告诉我们,谁对他的解读是正确的。(如果康德还活着呢?这让我想起《逻辑哲学论》的英译者拉姆齐和维特根斯坦相处数月听他讲解此书,而有时候维特根斯坦讲着讲着也不清楚自己当时的意思了。)

我们每个人的思想都是对宇宙的某些部分或层次的投影。从宇宙到心灵,就像层层投影。对一个人的思想的研究就是对投影的投影。后者相比前者,注定永远不可能成功。或许我们还可以问,即使弄清楚这个投影,意义在哪里呢?透过这个投影来接受世界的投影吗?弄清楚康德如何区分优美感和崇高感的意义是什么?真的比弄清楚“回”字有几种写法更有意义?

哲学史的问题不在于该不该研究前人,而是该不该投身于其中(当然你还真能发现一些哲学家完全拒绝研究哲学史研究,比如上个世纪的一些分析哲学家,一个例子,蒯因)。一旦投身去中,哲学研究就根本上再也不可能了。人的生命和精力是相当相当有限的,也许他花费数年研究的康德的一个概念最终被证明只是这个巨大投影的缺位或重叠。

或许这就是不同的旨趣和选择。对我而言,我会认为他的墓志铭显示出他的一生是一个悲剧,一个彻底的悲剧。当然我也知道,对他而言,他会认为我的墓志铭显示出我的一生是一个悲剧,一个彻底的悲剧。

对他来说,康德是一座永不可攀的高峰,他一生最大的旨趣在于攀登这座高峰,并且似乎永生都不可能攀登到顶峰,即使如此,比远离这座高峰行走在其他山丘乃至平原上更值得。而我不把攀登任何高峰视为我的志向,我可以遥望,也可以稍微攀登,但最终要么建立自己的沙丘,要么哪怕只是在平地上看看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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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 – 石头记

一直以来对石头有特殊的偏爱,不论家里摆设的工艺品抑或是山野间形状各异的石头,因年少时期从事过珠宝玉石和硅化木相关行业,便和石头结下了缘分,零七年在丽江浪荡的时候开的店:石缘坊,丽江大研古城新义街积善巷1号,一开始主要做翡翠珠宝,后来偶然机会接触到了树化石(硅化木)便嗅到了商机,开始做石头生意。

当年进货回来送加工厂打磨抛光,第一件事就是等天黑的时候,拿强光手电筒,整棵材料上找虫眼,只要找到虫化石,一只虫子加价10万,两只就加20万,哈哈。那会注册了淘宝:三生玉缘,当初怎么会取这么个名字,真不潮流,真六零七零后。

也在那时候开始接触了网购,网上找了开源的商城程序,应该是shopex,自建站搭建了石缘坊商城,这个商城还成交了两笔大单,那会不懂得对接线上支付,交易都是邮件传清单资料,传真合同,互相盖章,飞到北京和长沙当面交货收款。后来的互联网发展太快了,想想当年,一对比,真的是。

这次自建房,外墙全部选的石材干挂,内装部分,纠结了许久,除房间外,公区部分最终还是选了大理石,米黄色的大理石主要有三款比较比较流行,莎安娜/奥特曼/白玉兰,莎安娜对比过后,版面好看的,价格都没天良,一平方2000元/㎡起,有点性价比的版面都极丑,毛病极多,600-1000元/㎡的预算,还不如挑奥特曼和白玉兰,宁当鸡头不做凤尾,我是个很实诚的人,哈哈。

对比过后,奥特曼奶油底色,最有性价比的是这款大理石,硬度罕见、光度极高、体积密度高,其中属土耳其捷程矿以底色最为白皙、通透,冰裂纹最少,最接近玉石质感的为上等料,平均售价最高。但结晶体比较多,版面看起来会有点花,媳妇很不喜欢,好吧,她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

最后选了白玉兰,在天一集团买奢石的时候,和业务员提起白玉兰,她说她们公司也有白玉兰产品,然后就顺道去别的馆区看了一下,因为板材缺了点小角,做出口工装的话,出材会浪费掉一些材料,所以不懂货的人都不会选这颗荒料,我算了一下,石材的加工损耗大概在20%左右,这颗荒料会在30%左右,如果价格上合适,我买下来,调整下加工规格,怎么算都不亏。原本售价1900元/㎡,硬生生被我砍成了860元/㎡,加上额外10%的加工损耗,算下来我材料也就差不多1000/㎡买到手,属于大大的捡漏,业务员怎么的都不肯卖给我,最后就是加上三块潘多拉奢石一起下单,报请她们的负责人才批下来,这颗料,版面线条优质,色泽油润,无补胶点和裂缝,堪称完美,期待上墙效果。嗯,这个白玉兰只能做墙面,白玉兰大理石硬度高、密度大、结晶度高,其硬度达到6.5级以上,因为硬所以加工过程容易崩边,做地面的话,容易断裂产生渗透黑纹,还会因为地面水泥吐碱破坏美观。

Ps:有装修准备用大理石的小伙伴可以参考我上述内容,我可是做了相当足的功课。

奢石背景墙,需要四片大板,一块用于门厅入户玄关,选了好多种类,最后被一幅潘多拉奢石给吸引住了脚步,东升立信买的,精品版面,不按平方卖,这款折算下来一平方5600元/㎡。

我看上了它的意境,像是树枝枝干从伸出,然后亮光效果下,开花结果,金色的果实,放在门厅入户玄关,应该不错。

因为玄关选了潘多拉,主题还是要协调的,所以沙发背景墙选的也是潘多拉巴西奢石。

客厅挑空6.3米高,只能选三块叠加拼接的。这个去了国际石都水头镇逛了好几天才在天一奢石馆选中这一款,三拼板不单卖,这一幅背景45000元。

它展示效果的背景灯带是蓝/紫/白,我到时候安装的时候,灯带只用3000K/4500K/6000K三色温就行,才不会那么花里胡哨。

最最最难选的当属楼梯踏步石了,最早在抖音被巴西鱼肚灰给种草了,一直想找这样的效果的大板,跑了不下十个市场去找,巴西的有,但是性价比实在不高,一套楼梯算下来,石材材料就得20万起,还不包括加工费安装费,我是个很讲实惠的人,所以我想着可以找一些平替的石材来实现这个效果,找了土耳其的鱼肚灰,线纹太细,看着像开裂;意大利的鱼肚灰,灰蓝色底色太朦;国产鱼肚灰,上面基本都有一些大纹路的白色钙化线,整体看起来像是堆成一堆未晒干的蚝肉,希腊的鱼肚灰,呃,算了,我看到样品拐头就走。

这巴西鱼肚灰真真真的太好看了,奈何一平方1200元/㎡,我毛料得买200平方左右,掐算一下,算了算了,太贵,不买不买。

逛各大石材市场,走到背都直不起来,腰椎压迫到腿发麻,终于在石锦记看到了一块蓝天玉天然奢石,是我的菜。

这款也是来自巴西的天然奢石,石英质岩,新矿口,还没有很出名,比较少设计师会使用它,所以价格还没被炒起来,上面的云母片在灯光下布灵不灵的,奢石是石英岩比大理石硬度更高,日常使用过程中,做楼梯踏步不会因为使用而产生划痕,刷上防水背胶,也不用担心楼梯的水泥会返碱变色,好吧,我就大胆吃螃蟹,希望不要翻车,哈哈。550元/㎡,这一颗料我全买回来了,剩余的部分,可以做洗手间的台盆。

还要给媳妇做网红踏步楼梯灯,自动感应逐级亮灯,提前预埋好灯带线路,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一根主线的走线方法,这种比较便宜,76个台阶需要4套系统,系统每套大概1600元-1900元。但是这种有个问题,如果某个台阶的灯带坏了,楼梯已经铺上去了,就只能重新对码配灯带,要写码才能修复,叫O什么系统来着,我忘记了,这种如果主线出点问题,等于踏步灯全没了。

还有一种就是每条灯带单独放一条1.5平的带皮铜线,后期维护的话,如果哪条灯灭了,都可以自己随便买一条同色温的灯带回来自己卡扣更换,缺点就是初期耗材花费比较多,我是直接承包给一个小伙子,12000元一整套给他做。他安装的过程中,我有很严谨的检查材料和施工工艺,嗯,做事挺认真,人很靠谱,好评。

这块石头名字叫:莫奈花园,是东升股份的控矿产品,市场上只有他们家有,之前在厦门国际石材展看了一眼,媳妇就喜欢上了,先买了两块大板,13.8平方,用来做订制餐桌台面,如果效果好的话,到时候多买两块来做厨房转交吧台,这个控价1200元/㎡,但是我实际购买是999元/㎡,这个虽然是奢石,但是没有透光,就吃那一条绿纹,要问我喜欢吗?我并没有很喜欢,但是媳妇喜欢,那就喜欢吧。

也准备开始折腾花园的布景了,心想到邻居家搜刮一两个猪槽,然后还有以前的那种石磨来布景,问一下邻居,人家直接送,让我有用就扛走,扛我是扛不走,太重了,但是我还是弄回家了。

这副石墨,年代就久远了,大从我记事起,它们就在,这家人比较那个啥,见不得别人好的那种,所以我在纠结要不要找他要,买也行。

上次到山里去找泉水眼的时候,还看到了几块红色的石头,嗯,且不管是什么石,这颜色挺好看,抛光起来应该挺好看,我专程去拉了几块回来,后来查了下,应该是铝矿石。哈哈,挖挖宝,万一是宝贝呢?唉,想起小的时候,去河边,挖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上面有很明显的一只鱼的完整骨架纹路,是化石无疑,四年级的时候,被自然老师给骗走了,他说他拿去展览,然后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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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让MFC的Dialog类型窗口在高度超出屏幕高度时出现比例合适的垂直滚动条

客户提了个需求:因为他们的显示器(32吋)大,所以经常把缩放比设成125%或者150%,希望我们的APP在这两个缩放比下能够正常显示。
但是我们干活用的只是普通的24吋,设成150%之后高度就出溢出屏幕了,这就需要加滚动条。而工作这个东西,到了二鬼子领导那里就会加码,变成100%-225%都得能正常运行,并且因为增加的高度与原来的高度相比没多太多,所以要大滑块,不要分的细碎的小滑块。
这个功能本身不难。通常的做法是取屏幕放大后的窗口新高度,然后减去桌面有效视窗高度,得到的差值除以一个系数,然后用SetScrollRange的第三个数给传进去。然后重写OnVScroll方法,从系数反推滑块位置。
但是,这样得到的是小滑块,而且最后一屏的空白部分也不准确,往往会出现大片空白。

研究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了还算不错的方案。在此分享一下。
注意,我只写了垂直滚动条,因为我们的窗体就是瘦长型,即使增加到225%也没超出屏幕宽。给公家干活的一个要务就是不干多余的事,所以要添加水平滚动条的自己酌情修改,我这里就不提供了。

开始。

第一步,在OnInitDialog()中,增加垂直滚动条

如需要增加则对垂直滚动条进行初始化。初始化时,不使用简化版的SetScrollRange(),而改用SetScrollInfo()。利用结构体SCROLLINFO的nPage和nMax配合实现大滑块。这里的逻辑是:nPage与nMax的比值也就是滑块占总高度的比值,比值越接近一,滑块越大。nPage和nMax都是相对值,只要二者单位统一即可。方便起见直接使用真实值。
一个很坑的点是nMax不能用窗口Rect的高,而要取最下边控件的下沿,原因未知。
下面是代码:

BOOL CMFCAppDemoDlg::OnInitDialog()
{
	CDialogEx::OnInitDialog();

        //取窗口位置
	CRect rcThis;
	GetWindowRect(&rcThis);

        //取最下面控件的位置,如果有动态创建的控件,可以遍历取得。
	CRect rcLastButton;
	GetDlgItem(IDCANCEL)->GetWindowRect(rcLastButton);

        //取放大倍数,96.0是100%时候的DPI
	float fScale = static_cast<float>(GetDpiForWindow(m_hWnd)) / 96.0;
        
        //取桌面工作区大小
	CRect rcScreen;
	::SystemParametersInfo(SPI_GETWORKAREA, 0, &rcScreen, 0);

        //对话框的工作区域理想高度:比最后一个控件多一丢丢。
	int nHeightImage = rcLastButton.bottom + rcLastButton.Height() * fScale;

        //如果想象高度比工作区域高,那么将窗口高度设为与工作区等高。
	if (nHeightImage > rcScreen.Height())
	{
		m_blHasVScrollBar = true; //成员变量,用于标记是否有滚动条
		rcThis.bottom = rcThis.top + rcScreen.Height();
		this->MoveWindow(&rcThis, TRUE); //修改Dialog自身高度
		SCROLLINFO si{};
		si.cbSize = sizeof SCROLLINFO;
		si.fMask = SIF_RANGE | SIF_PAGE | SIF_PAGE;
		si.nPage = rcScreen.Height(); //Windows桌面可利用高度作为Page高
		si.nMax = nHeightImage; //窗口高度最大值。
		SetScrollInfo(SB_VERT, &si, TRUE); //激活滚动条
	}
        //否则没用滚动条
	else
	{
		SetScrollRange(SB_VERT, 0, 0, FALSE);
	}

	return TRUE; 
}

第二步,重写WM_VSCROLL的消息响应函数OnVScroll()

没有难点。只要每个消息处理时,nPage与nMax的比例关系一致即可。

BEGIN_MESSAGE_MAP(CMFCAppDemoDlg, CDialogEx)
	ON_WM_VSCROLL()
END_MESSAGE_MAP()

void CMFCAppDemoDlg::OnVScroll(UINT nSBCode, UINT nPos, CScrollBar* pScrollBar)
{
	CDialogEx::OnVScroll(nSBCode, nPos, pScrollBar);
        //取之前的滚动条信息
	SCROLLINFO si{};
	GetScrollInfo(SB_VERT, &si, SIF_ALL);

        //滚动条上一次的位置
	int nCurPos = si.nPos;
	const int FACTOR(100);
	switch (nSBCode)
	{
	case SB_LINEUP:          //Scroll one line up
		nCurPos -= (si.nPage / 50); //点击一次箭头,或者按一次↑,移动页面的1/50,注意方向
		break;
	case SB_LINEDOWN:           //Scroll one line down
		nCurPos += (si.nPage / 50); //注意方向
		break;
	case SB_PAGEUP:            //Scroll one page up
		nCurPos -= (si.nPage / 50* 20); //PgUp键的处理。所有的响应要统一单位标准即可。注意方向
		break;
	case SB_PAGEDOWN:        //Scroll one page down        
		nCurPos += (si.nPage / 50* 20); //注意方向
		break;
	case SB_THUMBPOSITION:  //Scroll to the absolute position. The current position is provided in nPos
		nCurPos = nPos; //从缩略图直接确认位置
		break;
	case SB_THUMBTRACK:     //Drag scroll box to specified position. The current position is provided in nPos
		nCurPos = nPos; //从滚动条直接确认位置
		break;
	case SB_ENDSCROLL:
		break;
	default:
		break;
	}
        //确认没有超出最小值和最大值范围。最小值一般是0,最大值是nMax - nPage。
	nCurPos = max(si.nMin, min(nCurPos, si.nMax - static_cast<int>(si.nPage)));
        //当位置移动时,滚动窗口内容
	if (nCurPos != si.nPos)
	{
		int nDelta = si.nPos - nCurPos; //注意方向,原始值减目标值
		si.nPos = nCurPos;
		si.fMask = SIF_POS;
		SetScrollInfo(SB_VERT, &si, TRUE); //设滚动条
		ScrollWindow(0, nDelta); //滚动窗口
		UpdateWindow();
	}
}

第三步,重写WM_MOUSEWHEEL的消息响应函数OnMouseWheel()

同样没有难点,只是鼠标滚动一下会转化成多次向上或向下的消息。

BEGIN_MESSAGE_MAP(CMFCAppDemoDlg, CDialogEx)
	ON_WM_MOUSEWHEEL()
END_MESSAGE_MAP()
BOOL CMFCAppDemoDlg::OnMouseWheel(UINT nFlags, short zDelta, CPoint pt)
{
        //确认滚动条有效
	if (!m_blHasVScrollBar) {
		return CDialogEx::OnMouseWheel(nFlags, zDelta, pt);
	}
	CONST INT WHEEL_SCROLL_LINES(3);
	UINT8 ucDirection(SB_LINEUP);
        //根据zDelta方向确定消息重量
	if (zDelta < 0) {
		ucDirection = SB_LINEDOWN;
	}
        //把鼠标滚动值换算成N个箭头消息并发送。次数是没有方向的。
	UINT unLines = (abs(zDelta) * WHEEL_SCROLL_LINES) / WHEEL_DELTA;
	while (unLines--)
	{
		SendMessage(WM_VSCROLL, MAKEWPARAM(ucDirection, 0), 0);
	}
	return TRUE;
}

总之,最难的其实还是开头。nPage与nMax虽然设什么数都可以,但只有用真实值才是最符合拖动规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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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yan在意大利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弹奏肖邦的即兴幻想曲

[caption id="attachment_70249" align="alignnone" width="2048"]Fantaisie impromptu (Chopin) 即兴幻想曲(肖邦)
2025-10-30 Rome Fiumicino Airport 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
Performed by Ryan Fantaisie impromptu (Chopin) 即兴幻想曲(肖邦)
2025-10-30 Rome Fiumicino Airport 罗马菲乌米奇诺机场
Performed by Ryan[/caption]

旅程的终点,总有意想不到的温柔。离开罗马那天,在FCO机场的候机大厅,Ryan在一架静静伫立的钢琴前弹奏起肖邦的《即兴幻想曲》。嘈杂的机场因为那段旋律而变得安静,连空气都带着一点浪漫的告别感。
上周是英国的 Half Term 假期,我们全家飞到意大利罗马度假。回程经过菲乌米奇诺机场(FCO)时,意外发现候机区摆着一架开放给旅客的钢琴。Ryan忍不住坐下来弹起了肖邦的《即兴幻想曲》。琴声在机场大厅回荡(偶尔夹杂着机场广播),路过的旅客都停下脚步,露出微笑。那一刻,旅行的结束仿佛多了几分诗意。 音符流淌在空气中,成了这趟旅程最意外、也最动人的片尾曲。
《即兴幻想曲》(Fantaisie-Impromptu)是波兰钢琴诗人 弗雷德里克·肖邦(Frédéric Chopin) 的代表作之一,创作于 1834 年 左右。这首作品原本并未在肖邦生前出版,而是在他去世后由友人依据手稿整理发表,成为后世最受喜爱的钢琴名曲之一。 全曲以 升C小调(C♯ minor) 写成,结构鲜明、情感对比强烈。开头部分急促奔放,左右手交错的音型展现出炫技的激情;中段则转入温柔抒情的D♭大调,如梦似幻,仿佛一段深情的回忆;最后再度回到激昂的主题,像是情绪的再爆发与终结。 这首曲子既考验技巧,也饱含情感——速度、激情、温柔与浪漫并存。正因为如此,《即兴幻想曲》常被视为肖邦浪漫主义精神的浓缩:即兴而自由,却又极致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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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g 3

不定期更新。

女友的早饭
目前最喜欢的巧克力棒!!!
用老笔记本做 Reserved Sign 真是挺酷的!
热红酒还是那么好喝,晕乎乎。
新玩具,不怕走夜路了.
Ottolenghi,太喜欢这家餐厅了!
买了 Ottolenghi 的冰淇淋,味道层次很丰富,但我和女友还是更喜欢 waitrose 的 No.1 Colombian Coffee Ice Cream,太美味!
摸鱼收拾收拾衣柜
要圣诞节啦!
Psychological photography
喜欢这款唇膏!
纯天然蜂蜡植物油配方,加peppermint精油,湿润和一点点凉爽感刺激同在。
感恩节就带这道菜去老板家了!
做了一套自己的表情包。
Indigo 的夜间拍摄效果是真不错呀!
常用软件其实就这么多。
新耳机到啦,
CMF Headphones Pro!
家门口的树倒了…
喜欢这套漫画
最近常听的四张专辑。

下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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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g 2

不定期更新。


上海的锦绣文化公园建的可真好,舒服~
「发条鸭」次卡健身房,场馆内私教禁止入内,大家都默默的锻炼。
上海龙华寺的咖啡果仁月饼可太香了! 工厂店排队短一些。
中秋快乐
问: 图中有几只猫?
又来都昌出差了,喜欢这个城市! 清晨,爬个山!
酷酷滴!

Fotografiska,贵是它唯一的缺点,布光太舒服了。
又回英国啦
第二次抱石,还是那么狼狈!
先练练这种扯线的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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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g 1

最近用了段时间 Retro,主打私密社交,好友列表是私密的,帖子上的点赞评论也是私密的。它的 Weekly Plog 概念挺有趣,每周发了自己的 Plog 才能看其他好友的内容。

杂乱的照片和生活,一股脑的发出去,还挺解压。

尝试在博客上沿用 Weekly Plog,不定期更新!

Grotesque
THE INDEPENDENT CAFE
厚切牛排,还是更好吃一些,跟土豆泥真是绝配。
第一次打草场,手感很有趣。
Three Thousand Restaurant 超大带骨牛排的兰州拉面,真的香!
店员严选书架是书点的灵魂。
喜欢这版《沙丘》的封面
这家书店,买书送热饮。
试了试用 Gemini 咖啡渍占卜,还挺有趣的。
牛津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 的 Logo 是渡渡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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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余的自省《独立博客自省问卷15题》

雅余的自省,这个听起来就像 Diablo 里一件暗金装备。

1、你的博客更新频率是多少? A.每周更新 B.一周数篇 C.一月1-2篇 D.几个月一篇

从一周数篇到一月1-2篇,作为写字自留地,将内容分散到四处写并不好。

2、你的博客上次更新是什么时候? A.本周 B.上周 C.上个月 D.上季度

C

3、你的博客文章是原创的吗? A.坚持原创 B.部分借鉴 C.AI 帮我写的 D.搬运别人的,而且不署名

B

4、你觉得自己的文章对他人有帮助吗? A.旨在对他人有启示 B.多少有点意义 C.每日每周流水账 D.自我陶醉就好,管他呢

B

5、你上次换博客主题/程序是什么时候? A.上周 B.上个月 C.去年 D.凭良心说,我多年都是一个主题

C

6、你上一次捣腾博客主题代码是什么时候? A.昨天,撸代码到凌晨 B.每周必捣腾 C.每月有那么一次 D.一年有那么一次

D,现在看起来这个频率有点高。

7、你会对博客主题进行二次开发? A.直接配置使用,省心不折腾 B.时不时自己改改,搞点新花样,换图片,换字体,爽 C.删除主题作者版权信息,改改样式,然后自我感觉良好 D.改得面目全非,但保留原作者版权信息或注明

会增加新功能,B

8、你多久打开自己博客自我陶醉一次? A.每天数次 B.每周一次 C.看心情 D.一般都是照镜子,不看博客

C

9、你近期对自己博客域名什么感受? A.想搞到一个 .COM 的域名 B.如果域名能再短几个字符就更好了 C.今年才换双拼域名了,明年再看看 D.目前挺好,没想法

A

10、你每天都会看网站的流量统计吗?

A.每天看几次,今天又多了100PV B.每周回顾,看看流量趋势 C.记得就看看 D.没有搞流量统计,都是浮云

C

11、你通过博客的广告赚到钱了吗? A.有,能覆盖建站费用 B.有,但付出大于收入 C.没考虑通过博客流量赚钱 D.拒绝广告,保证阅读体验

D

12、你去浏览别人的博客/网站主要为什么? A.学习别人分享的知识 B.搬运别人的内容 C.看看别人怎么装修博客,自己也抄一下,感觉都比自己的好 D.不爱看别人博客,自己爱写啥写啥

D,就是写写

13、看到别人分享了一篇文章,你打开第一反应是什么? A.哇,这域名真不错,怎么我没想到 B.哇,这网站速度真快,图片延迟加载丝滑 C.哇,这程序/主题不错,我也要抄一抄/留言问问哪里搞的 D.看看文章内容

D,主要还是内容

14、你觉得博客哪方面更重要? A.域名 B.服务器 C.主题 D.内容

A、D,好名字是成功的一半。

15、近期通过写博客有哪些新收获?

A.知识面有拓展 B.认识了新朋友 C.写作水平提升 D.通过知识变现

B,比如,我会写这篇就是因为看上雅余博客的品味,为能与交换友链而感到荣幸。

果真,人生有限,岁月如梭。

依然有自编写知识管理工具的执念,虽然 Obsidian 已接近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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