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视图
江河的味道
历史的车轮持续转动,而江河的产生、壮大与衰亡也不断交替。来自万古洪流的江河,孕育了人类,孕育了中华文明。
万古的江河一直存在着,江河的味道也从未消失,甚至历久弥新。
江河的味道包含了人类的发展。几千年前的祖先们在黄河、长江两条大江大河附近生存繁衍,在这里他们由打砸石器到有目的地间接敲制石器,由采集植物、猎捕野生动物到种植农作物和驯养家畜。此时,江河在他们的生活中便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人的生存需要水,作物的生长也需要水,猎物的冲洗、烹饪更需要水。江河融入了祖先们的生活,融入了那个伟大的时代。
江河的味道沉淀着丰厚的文化。唐宋时期诗词发展鼎盛,人们在不同的地区书写着不同的盛世华章。而有关江河湖海的诗句尤为丰富。“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些波澜壮阔的诗句留下了文人们的名字,也留存着江河的味道。江河融入了文人的生活,融入了那个繁荣的时代。
江河的味道积累着变革的浪花。近代以来中国共产党不屈不挠,坚决与国民党反动派进行不懈的斗争。红军长征途中,我党的英勇机智与坚毅果断巧妙地运用在了江河之上。四渡赤水的举措搞得国军晕头转向,血战湘江的冲击硬是为中国的未来杀出了一条血路。中国人民的血洒在了江河之中,江河的味道也添上了浓重的一笔。江河融入了中国人民的生活,融入了这个崭新的、开天辟地的新时代。
江河的味道无时无刻不在沉淀、积累和发展。江河和每个时代息息相关,伴随着无数时代的兴起与衰落。它能够穿越时空,跟随历史的发展寻找永恒。它是万古以来历史的见证者,它的味道必定是五味杂陈的。
江河的味道,蕴含一切;江河的味道,孕育了过去,孕育着未来。
共饮一江水
说来真是惭愧,作为土生土长的安徽人,却从未到本省的博物院一览。
这次,我来到了安徽博物院。我意外地发现这里正在举行特展。那便是共饮一江水——三星堆·长江流域青铜文明特展。好奇心驱使我买了一张特展的票,想追随先人的足迹,一览三星堆文明的壮美。
在游览的开始,展出的一种面具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种别具一格的装饰品,面具上有着犀利的双眼、高耸的鼻梁和细长的嘴。浓厚的眉毛和精心刻画的大耳朵都让人感到奇特。这种类人又不是人的面具到底蕴含着什么含义?它背后的历史渊源又是怎样的?
![]()
我将目光转移到了旁边的文字介绍,“巴蜀并辉”几个大字闪耀在我的眼前。
“古蜀文化以成都平原为核心,在商代、西周时期先后绽放出璀璨的三星堆文化、十二桥文化。巴文化以川东、渝东峡江地区为中心,与古蜀文化并辉共融。春秋战国时期,巴蜀文化更加展现出异彩纷呈的繁荣景象。”
至此我才知晓,三星堆的巴蜀文化并不是一种一元的、单一的文化,而是巴和古蜀两种文化融合而成的结果。
此后,展馆展示了古蜀时期的一系列文物,有的来自十二桥文化的金沙遗址,有的来自古蜀国开明王朝时期(即中原的战国时期)蜀王的墓葬,还有的是巴蜀文化与中原文化融合时的文物,那样的文物有巴蜀文化的特征,也已经有了中原文化的痕迹。
器皿、利剑、铜灯、图腾……不难看出,当时巴蜀文化发展得已经非常繁荣,他们有城池、有社会阶级的划分,图腾的精美并不亚于中原的甲骨文。古蜀国甚至是除了中原的商朝以外最强盛的一个帝国。而当它在被战国时期秦王朝吞并以后,则与中原文化完美地融合起来,构成了我们今天多元一体的中华文明。
![]()
不知不觉,我看到了结语,可是我却迟迟不能平静。若没有这样一个文明的存在,若没有巴蜀文化与中原文化的融合,很难想象我们今天的中国文化是什么样子。三星堆文化被永远地留存在了历史之中,可我却觉得它时时刻刻存在于我的眼前,生生不息地活在我们中华文明的文化与精神之中,永不泯灭。
巴蜀人、中原人,我们共饮一江水,齐心协力,在历史的漫漫长路中不断前进,共同繁荣!
警惕历史的情绪迷雾
学习历史的过程中,为理解历史进程、共情历史人物,适当的情感是必要的,它能让我们与过去产生连接。但是,这种情感必须建立在理性之上。历史学习绝不能沦为一种情绪煽动的工具,更不该为了迎合某种被塑造的情绪,而去拥护那些片面、断章取义甚至被歪曲的“历史”。这是我多年来了解历史、学习历史的感悟。
我的这些思考,在最近偶然看到的一个B站视频(BV号:BV1JoCcBLEGJ)中得到了印证。该视频从心理学的角度,深刻剖析了历史叙事是如何塑造群体情绪的。这对我产生了启发,我结合视频的观点,并加以引申,阐述一下我的看法。
视频中用古代文明举例,提到:
历史传统强调辉煌的古代文明,而现代历史中有诸多挫折时期,例如鸦片战争、甲午战争、列强侵华等。这种历史的对比容易产生心理落差:一方面是古代辉煌文明的自豪感,另一方面是近代屈辱的挫败感。心理学上,这种对比会强化群体认同与自尊,而一旦情绪化叙事被放大,就可能成为民族主义情绪的温床。
问题的核心在于历史的“符号化”。我们的古代文明常被塑造成一个辉煌的文化符号,这种叙事刻意忽略了同时期世界其他文明的发展,让我们难以进行客观、公正的横向对比。我们沉浸在“古代世界第一”的自豪感中,却对真实的外部世界一无所知。而任何试图打破这种信息茧房的尝试,往往会遭遇噤声、排挤甚至网络暴力,少数个体还会遭遇暴力机构的恐吓和威胁。
更可悲的是,这种片面、选择性的叙事,不仅存在于对古代的描绘中,也同样笼罩着我们对近现代史的解读,甚至渗透到我们对当下世界的认知中。
这套叙事体系是如何被构建和加固的呢?视频的分析同样切中要害。
一方面,在教育体系中,历史与爱国主义被深度捆绑。通过统一的教材、体验式的教学和各类集体活动,一种标准化的情感被反复强化,个体的情绪被引导着与集体立场对齐。在这种氛围下,个体思考的空间被不断挤压和扼杀,最终让位于整齐划一的集体立场。
另一方面,在被严格审查的媒体与网络空间里,这种情绪则被进一步放大。算法精准地推送迎合性的、极端情绪化的内容,过滤异见,制造了虚假的认知。异议的声音被消灭,极端的言论被默许甚至鼓励,最终催生了“网络出征”这类不正常的群体行为。
为何会这样?视频中提到,这是因为我们被潜移默化的植入了相当危险的思维模式——
- 二分法思维:将世界简单划分为“朋友与敌人”,将外界批评视为攻击。
- 从众效应:迫使许多人放弃独立判断,为融入集体而跟随激进立场。
- 历史符号:被反复强化的历史符号,早已超越了历史事件和知识本身,成为一触即发的情绪“扳机”,能轻易地动员起庞大的集体行动。
至于这套思维模式的塑造者是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由于抗抑郁药导致我思维僵化,我无法用精炼的语言的总结这种叙事的危害。于是我求助AI帮我总结了这种叙事的危害——
长期沉浸在这种叙事中,会让人的思维变得僵化、偏执,无法理解世界的复杂性,也无法与持不同观点的人进行有效沟通,最终陷入“信息茧房”和“回音室效应”中,认知水平下降;另外,一个沉溺于过去辉煌、对外界充满敌意的民族,是无法真正开放和进步的,这种“受害者心态”和“复仇主义”情绪,会让我们错失与世界其他文明交流、学习的机会,最终可能导致自我孤立。
在这样的信息茧房之中,说真话,或者说“说人话”的勇气变得尤为珍贵,这样的人人也愈发稀少。他们或被噤声,或被边缘化,甚至被不明真相的群体污名化。当独立思考的能力被剥夺,真知灼见也会被误认为是别有用心。
我们还有出路吗?视频中提出了四个解决方案,需要我们每个个体都能做到,终其一生努力践行:
除民族自豪感外,重点培养批判性思维,理解历史的复杂性与多元性。
辨别信息来源,理解算法的放大效应,从而减少情绪化反应。
营造允许不同观点被听到的讨论环境,避免因排斥异见而走向极端。
在尊重民族情感与防止被情绪化叙事绑架之间取得平衡。
这可以让我们更真实的认识过去,也为了更清醒地走向未来。我没有任何理由不去这样做。
这篇文章仅仅一千字,我却写了两天,我的大脑之所以变得混沌,全部拜这两种药物所赐——

细微之处的历史——《上学记》读后感
《上学记》是由一个人口述回忆,另一个人写下来的,主要讲述1921-1950年间学校和社会的事情。因为是口述,这本书的口语化严重,文字稍显啰嗦,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这本书很容易读,像听人说话一样,所以会看得很快。
作者(实际为口述者,以下均称为作者)生于1921年的北京,在北京长大,在那里上了小学和初中。当时北京还是北洋军阀统治,学校里面基本上没有意识形态教育,北伐以后就有了政治学习,不过也不严格要求。在北京生活期间,看得出作者很幸福,逛茶馆,去听戏,在图书馆看书,生活很丰富。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时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英语,作者的英语底子非常好,后来上大学直接读英语教科书和原著,和外教用英语口语交流。
日本占了北京以后,扶植了傀儡政权,但是老百姓的生活几乎没有变化。后来全面抗日,真的打了起来,好多学校都迁往南方。作者的高中上的是中大附中,先是迁到长沙,后又到贵阳。
作者考上了西南联大,他说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七年时光。被大师和优秀的同学包围,可以积极地吸取养分。那时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是大家都很乐观,都很努力。这本书的大部分内容讲的就是作者在西南联大生活和学习的事情,回忆了他的老师和同学,每个人都有才有名有个性,当时的中国真的是人才济济啊。
作者1949年回到了北京,又上了「革大」,后来去了研究所,也下过牛棚。1950年作者才29岁,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本书成书于2006年,整整56年的时间却很少提及。
作者说自己的性格是「远离政治」,不参与政治活动,才得以保全自身。他的三姐和妹妹上的是北大和联大,是政治运动的积极分子,一个发了疯一个自杀,下场都不好。
这是一本好书,作者的三观很正,适合有一定近代历史基础的人来读,可以让你感受到教科书里的历史和个人经历过的历史的差别。历史是有温度的,正在于它的细微处。
以下为摘录:
上海这一仗打得厉害……几十万军队投入进去,足足打了三个月,不要说全中国,那是全世界都没料想到的。不过,如果单从军事上讲,这一仗却打得很不明智。应该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地方那么小,又是平原地带,无险可守,谁的炮火集中谁就占据优势。中国的力量远远不如人家,等于是拿人命去换他的炮火,那样硬打牺牲太大,不值得的。淞沪战役唯一的收获就是振作了气,“我们也能打,“也能跟他拼”,在政治上、心理上或者精神上起了鼓舞作用,同时可以获得更多的国际支持。也许这是必要的,可真要算起细账来,我觉得划不来。后来上海守不住了,一泻千里,整个阵营都乱了。
和现在一样,当年我们读书的时候也讲求分数,大多数同学考虑的也是哪一门功课最能拿分儿、是最吃紧的,其余的课都不重要。像历史、地理,临时背背就完了,反正不会不及格,也不会得什么了不起的高分。至于更次要的课程,比如你歌唱得好不好,那就更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三门主课,国文、英文、数学,其中国文又是最不重要的。因为第一,作为一个中国人来说,都会说中国话、会写中国文。第二,国文最不见分数,一般都给个七十来分,好的给个八十多,差的也不会不及格,所以最吃紧的两门课就是数学和英文。数学是死的,出五个题目,全答对是满分,答对四个就是八十。英文也是,比如这句话应该怎么讲,你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那是很过硬的。而且,这也是后来上大学时最要紧的两门课。学理工科的,数学过不了关就没法学。学文科的,除了中文专业,外语过不了关也看不了教科书。
读书不一定非要有个目的,而且最好没有任何目的,读书本身就是目的。读书带来内心的满足,好比一次精神上的漫游。在别人看来,游山玩水跑了一天,什么价值都没有,但对我来说,过程本身就是最大的价值,那是不能用功利标准来衡量的。
有的同学确实有开早车、开夜车的,或者既开早车又开夜车,不过那是死读书,成绩也并不一定很好。我想,这和我们的传统观念有关。过去我们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总想怎么起早贪黑、天不亮就去干、干到夜里不收工。我们在干校的时候两个星期才放一天假、而且来不来就夜战,白天干不完晚上干,其实也没干出多少成绩。成绩不是靠体力拼出来的,要是这样干的话,撑死了也翻不了一番、更提不上翻两番、翻三番。一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不能干四十八小时的活,要这样拼的话,爱因斯坦做出那么大的成绩、他一天得干多少小时?包括现在也是这样。我们总有一种落后的农民意识,老想着拼命,强调“吃大苦,耐大劳”,可是进步不能光靠这个,不然整个人类文化能进步多少?前些年我们还提过“超英赶美”,为什么要超它?不就是它比你先进?可它为什么先进?中国人干了五千年,可英国历史才一千年、美国连五百年都没有,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才五百年,它们为什么先进?我们中国人口是英国人口的二十倍,英国才六千万人,我们十三亿,要论起早贪黑开夜车的话,我们不知道应该比它高明多少。可是近代的伟大开创者,像牛顿、达尔文、包括马克恩(1849年起定伦敦),都是出自英国而不是在中国,为什么?
我认为一个所谓好的体制应该是最大限度的允许人的自由,没有求知的自由,没有思想的自由,没有个性的发展,就没有个人的创造力,而个人的独创能力实际上才是真正的第一生产力。
想要出成绩,总得有三个方面的条件。一是天赋,这点不能强求,每个人天赋不一样,这没什么可丢脸的。二是环境,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争取到的。第三就是个人的努力。但个人的努力应该得法,不能只讲拼体力,老是延长劳动时间、增加劳动强度,那是不行的。读书也一样,书读得好坏跟你拼不拼命没关系,天天开夜车,我不认为那是一条正路。
学术自由非常重要,学术的生命力就在于它的自由。老师的作用正在于提出自己的见解,启发学生,与学生交流。
人总得靠希望活着,甚至于很小的希望,比如我想发点小财,想改善一下生活。如果没有任何一点希望可以寄托的话,人就活不下去了。二战的时候,我们真诚地相信未来会是一个光明的、美好的世界,一个自由的、民主的世界,一个繁荣富足的世界,好像对这些完全没有疑问。我想,这种信心对全世界的人民也是一种鼓舞。不过不知道人们是不是太容易受骗了,二战以后,无论是国际上还是国内都让我们大失所望,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曲折。
细微之处的历史——《上学记》读后感
《上学记》是由一个人口述回忆,另一个人写下来的,主要讲述1921-1950年间学校和社会的事情。因为是口述,这本书的口语化严重,文字稍显啰嗦,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这本书很容易读,像听人说话一样,所以会看得很快。
作者(实际为口述者,以下均称为作者)生于1921年的北京,在北京长大,在那里上了小学和初中。当时北京还是北洋军阀统治,学校里面基本上没有意识形态教育,北伐以后就有了政治学习,不过也不严格要求。在北京生活期间,看得出作者很幸福,逛茶馆,去听戏,在图书馆看书,生活很丰富。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时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英语,作者的英语底子非常好,后来上大学直接读英语教科书和原著,和外教用英语口语交流。
日本占了北京以后,扶植了傀儡政权,但是老百姓的生活几乎没有变化。后来全面抗日,真的打了起来,好多学校都迁往南方。作者的高中上的是中大附中,先是迁到长沙,后又到贵阳。
作者考上了西南联大,他说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七年时光。被大师和优秀的同学包围,可以积极地吸取养分。那时的生活虽然艰苦,但是大家都很乐观,都很努力。这本书的大部分内容讲的就是作者在西南联大生活和学习的事情,回忆了他的老师和同学,每个人都有才有名有个性,当时的中国真的是人才济济啊。
作者1949年回到了北京,又上了「革大」,后来去了研究所,也下过牛棚。1950年作者才29岁,故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本书成书于2006年,整整56年的时间却很少提及。
作者说自己的性格是「远离政治」,不参与政治活动,才得以保全自身。他的三姐和妹妹上的是北大和联大,是政治运动的积极分子,一个发了疯一个自杀,下场都不好。
这是一本好书,作者的三观很正,适合有一定近代历史基础的人来读,可以让你感受到教科书里的历史和个人经历过的历史的差别。历史是有温度的,正在于它的细微处。
以下为摘录:
上海这一仗打得厉害……几十万军队投入进去,足足打了三个月,不要说全中国,那是全世界都没料想到的。不过,如果单从军事上讲,这一仗却打得很不明智。应该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地方那么小,又是平原地带,无险可守,谁的炮火集中谁就占据优势。中国的力量远远不如人家,等于是拿人命去换他的炮火,那样硬打牺牲太大,不值得的。淞沪战役唯一的收获就是振作了气,“我们也能打,“也能跟他拼”,在政治上、心理上或者精神上起了鼓舞作用,同时可以获得更多的国际支持。也许这是必要的,可真要算起细账来,我觉得划不来。后来上海守不住了,一泻千里,整个阵营都乱了。
和现在一样,当年我们读书的时候也讲求分数,大多数同学考虑的也是哪一门功课最能拿分儿、是最吃紧的,其余的课都不重要。像历史、地理,临时背背就完了,反正不会不及格,也不会得什么了不起的高分。至于更次要的课程,比如你歌唱得好不好,那就更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三门主课,国文、英文、数学,其中国文又是最不重要的。因为第一,作为一个中国人来说,都会说中国话、会写中国文。第二,国文最不见分数,一般都给个七十来分,好的给个八十多,差的也不会不及格,所以最吃紧的两门课就是数学和英文。数学是死的,出五个题目,全答对是满分,答对四个就是八十。英文也是,比如这句话应该怎么讲,你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那是很过硬的。而且,这也是后来上大学时最要紧的两门课。学理工科的,数学过不了关就没法学。学文科的,除了中文专业,外语过不了关也看不了教科书。
读书不一定非要有个目的,而且最好没有任何目的,读书本身就是目的。读书带来内心的满足,好比一次精神上的漫游。在别人看来,游山玩水跑了一天,什么价值都没有,但对我来说,过程本身就是最大的价值,那是不能用功利标准来衡量的。
有的同学确实有开早车、开夜车的,或者既开早车又开夜车,不过那是死读书,成绩也并不一定很好。我想,这和我们的传统观念有关。过去我们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家,总想怎么起早贪黑、天不亮就去干、干到夜里不收工。我们在干校的时候两个星期才放一天假、而且来不来就夜战,白天干不完晚上干,其实也没干出多少成绩。成绩不是靠体力拼出来的,要是这样干的话,撑死了也翻不了一番、更提不上翻两番、翻三番。一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你不能干四十八小时的活,要这样拼的话,爱因斯坦做出那么大的成绩、他一天得干多少小时?包括现在也是这样。我们总有一种落后的农民意识,老想着拼命,强调“吃大苦,耐大劳”,可是进步不能光靠这个,不然整个人类文化能进步多少?前些年我们还提过“超英赶美”,为什么要超它?不就是它比你先进?可它为什么先进?中国人干了五千年,可英国历史才一千年、美国连五百年都没有,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才五百年,它们为什么先进?我们中国人口是英国人口的二十倍,英国才六千万人,我们十三亿,要论起早贪黑开夜车的话,我们不知道应该比它高明多少。可是近代的伟大开创者,像牛顿、达尔文、包括马克恩(1849年起定伦敦),都是出自英国而不是在中国,为什么?
我认为一个所谓好的体制应该是最大限度的允许人的自由,没有求知的自由,没有思想的自由,没有个性的发展,就没有个人的创造力,而个人的独创能力实际上才是真正的第一生产力。
想要出成绩,总得有三个方面的条件。一是天赋,这点不能强求,每个人天赋不一样,这没什么可丢脸的。二是环境,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争取到的。第三就是个人的努力。但个人的努力应该得法,不能只讲拼体力,老是延长劳动时间、增加劳动强度,那是不行的。读书也一样,书读得好坏跟你拼不拼命没关系,天天开夜车,我不认为那是一条正路。
学术自由非常重要,学术的生命力就在于它的自由。老师的作用正在于提出自己的见解,启发学生,与学生交流。
人总得靠希望活着,甚至于很小的希望,比如我想发点小财,想改善一下生活。如果没有任何一点希望可以寄托的话,人就活不下去了。二战的时候,我们真诚地相信未来会是一个光明的、美好的世界,一个自由的、民主的世界,一个繁荣富足的世界,好像对这些完全没有疑问。我想,这种信心对全世界的人民也是一种鼓舞。不过不知道人们是不是太容易受骗了,二战以后,无论是国际上还是国内都让我们大失所望,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曲折。